钱明不知道,他急急忙忙赶会堡中参加行动的意愿被一个意外迟滞了;这个最大的意外就在龙天羽计划消灭东进麻烦的时候,得到一个新的消息:新任辽东巡抚居然隐瞒所有人突然秘密到任。此人是就是蓟辽总督张家胤的举荐,原蓟州镇兵备顾养谦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这个变故让龙天羽对原定计划产生新的顾虑。
龙天羽一直有个疑问,李成梁和戚继光被同时称为南戚北李是张居正军中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可为什么戚继光倒霉一撸到底李成梁却能逢凶化吉呢?后来龙天羽从张懋修口中才清楚的了解到两者为什么下场不一样,这是因为李成梁并不是单一的依附于张居正,他同时疏通了首辅申时行的门路,再加上万历考虑北边的两员大将如果都拿下会影响边疆的局势,所以选择摘除更强势的戚继光而留下了李成梁。
而蓟辽总督张家胤为什么与李成梁不和的根本原因是张家胤属于坚定的洗张派,他到任蓟辽总督后戚继光手下的胡守仁、王如龙、朱钰、金科等人全部罢黜,当李成梁看到戚继光的手下一个一个被处置后顿时产生恐惧,为了保存自己李成梁使出种种手段不配合总督对辽东的各个方面进行渗透,甚至养寇为重。而这次来新任辽东巡抚顾养谦是内阁大学士许国的人,到辽东就是冲着首辅申时行而来,想借巡抚辽东通过李成梁找到搬到申时行的机会,好夺取内阁揆辅的位置。
龙天羽现在清楚蓟辽总督、巡抚顾养谦和李成梁彼此之间的龌龊斗争,如果说辽东先前的政治格局是李成梁独大,那么顾养谦的上台表明朝廷大员们对于辽东的态度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龙天羽本能的嗅到这次到来的政治机会能让辽东这座泥潭变的更加浑浊,而对于自己来说如果能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有可能从中谋取一些利益。
“公子,张先生来了。”大牛哼声哼气的说道,他最近可是凄凉的紧,上次被斥责纪律性不够后,王五为了训练他的纪律和组织性,对他进行队列和正步走训练,可是被折磨坏了。
龙天羽起身相迎让张懋修坐下后,亲自给他沏上茶,然后笑着说道:“我正好要派人去寻先生,先生就来了,先生大概已经知道了顾养谦来辽东的事,咱们聊聊这新任辽东巡抚不知道先生对他的过往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张懋修沉吟了下讲到:“顾养谦,字益卿,号冲庵,南直隶通州(今江苏海门)人。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历任工部主事、郎中、福建按察佥事、广东参议、副使。坐事调为云南佥事,抚服顺宁土官,进浙江右参议,后改蓟州镇兵备,为人倜党豪迈,刚毅多谋,是位对外族异常强硬和有才华的官员。”
龙天羽皱了皱眉又说道:“从这个简历来分析此人长期戊边,由南向北,一级一级的升迁证明此人有很踏实的基层工作经验以及对于少数民族事务有很深刻的理解,这次来辽东恐怕是来者不善哪,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不用管他善还是不善,咱们只要掌握住一点他是来辽东挑李成梁的摊子的,这就好了,先生前面说要引宦官来接手昌盛号我看再把这顾养谦牵引进来也未尝不可,越乱对咱们的东进计划越有利,至少有一事还请先生参考,对于东进路程扫清障碍的事,如今这个时机进行可好?”
张懋修思量了一番道:“公子这几天给我看的号中密档,我见其中有不少军中关系,这次顾养谦前来辽东咱们可以详加利用。这为政一方无非两样,一钱二权,掌握这两者才能治理地方;顾养谦新来,一无钱二无势,我们一送钱,为其收买人心,二让咱们掌控的军中势力对其投靠,顾养谦为了能够在辽东开辟局面必定欣然接受,再通过军中势力帮助他讨伐女真建立军功,这样既让顾养谦能够信任咱们更让咱们的军中势力得到扩张,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龙天羽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道:“先生此计倒是不错,可我往深一层想,东进路上努尔哈赤此獠是大患,必先除去;如何让我军中势能够取得顾养谦的新人,这努尔哈赤就是一个契机啊,先生想想,如果我们的军中势力擅自讨伐努尔哈赤,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张懋修听闻一拍手掌道:“好,东家这个策略想的好,这是一石三鸟,让军中势力清去努尔哈赤必然触怒李成梁、李如桢父子,咱们的人正好以惧怕李成梁的借口投奔顾养谦,取得顾养谦的信任;同时能为我们东进肃清道路,同时也为我们军中势力的扩张打下坚实的基础。”
龙天羽沉思一会儿,笑道:“从长远看,这次朝廷派顾养谦任辽东巡抚的这件事,我感觉李成梁罢黜的日子不远了,当然朝廷需要培植出一个新的李成梁才能把他给抛弃,要不万一边事危机,没有大将可用那就糟糕了;鉴于此我希望这个被培植的人是我们的人,所以我们急需要和顾养谦搭上线。再有这次东进后我们云字号要扎根远东,如何处理远东地区各族势力就成为一个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因此对我们来说清除了建州女真后下一步就轮到海西女真四族;虽然海西女真和我们的关系一直良好,但是我们久在远东地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两虎之间必有一争。
不过可虑的是我们清除海西女真的动作可能就会引起朝廷的警觉,如何能够清除海西四族,在远东能够建立一个稳固的势力商业网而不惊动朝廷呢?必须掌握边军,利用朝廷力量来达到我们的目的,所以必须要让我们在辽东的边军中势力得到加强以至于能够掌控边军为我们所用,这也是我们为新任巡抚送军功嘛。”
“呵呵,公子想的深远,我深表赞同,只是这人选要选好,要不不能取信于顾养谦还要被他怀疑。”张懋修对于龙天羽全局思考的能力不禁暗自点头赞许。
龙天羽站起来走了几步接着说道:“我这有个人选,他是母亲的死间,早早就埋下的伏笔,这次调任清河守备,我一直观察探听着他的消息,因为按照号里的秘谍规矩为了防止泄密死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得启用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这次看来可以起到作用了。正好我决定几天后就奔赴远东清除建州女真,要经过他哪里我和他聊聊,看看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先生您还是劳烦你按原定计划先期入京,掌控最新情况,以便我进京后更好的打开局面。不过另有一事还请先生帮助一二,我闻自从令尊被诬及戚继光被黜后,子弟属下皆不得志甚至牵连受累流散于各地,不知先生可否先期联系加以笼络,毕竟等远东大局稳定后我肯定需要很多人才,这点还请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张懋修点了点头,赞成道:“属下定然竭尽所能,远东苦寒之地,一干人等未必肯来,不过这人只要到了绝境有条活路,再加上利益的诱惑总是肯去冒险的。只是这所需钱银数量可是不少,公子还要仔细斟酌才是。”
龙天羽哈哈一笑:“钱算什么,只要能够得到人才,有了人才才能更有效的获得钱财,所以说人才才是获得财富的基础,人才比财富更重要,这样,我让号中堡中账房先特批一笔十万两费用给先生用于安置招揽人才,不够再和我开口。”
张懋修深深一鞠道:“主公如此重视人才,云字号在远东必然稳若磐石,如此实乃属下之福。”
龙天羽上前搀扶起张懋修相互对视片刻,二人不禁放声大笑,一时相知的感情在二人之间相互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