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阵?&rdo;程珊闻言不禁转身,纳闷地四下张望。
长春手一挥,暗室之内顿时像挂了一轮满月,遍布明朗清辉,亮如白昼,却又让人如在梦中。程珊一转头便屏住了呼吸,再次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眼花。
这地下暗室不仅大得出乎程珊意料,景象也十分不合常理,程珊升至半空才能勉强将四周望得清楚。不同地貌在这里汇聚一堂,中间是一大片凹凸不平的沙地,正北面乃一方小湖,清澈透明,偏东南有一座明显潜藏着火星的小山,西北是一片连绵山脉,东边是一片密林,不过这些都比寻常景物小了许多,让程珊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已成顶天立地的巨人。
&ldo;这是……什么阵?&rdo;程珊惊叹问道。
长春没有答话,而是在这些袖珍的山湖密林上空绕了几圈,最后若有所思地停在中央沙地上,程珊落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观察着他,半晌,长春有所发现似地了然一笑:&ldo;这应该是有人想要复刻推演五行生息阵。&rdo;
程珊想起小豆丁跟自己说过的话,问道:&ldo;仙君也知道五行生息阵?&rdo;
长春道:&ldo;那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哪那么容易复制?这世上只有一人布成功过五行生息阵。&rdo;
&ldo;是谁?&rdo;程珊不禁问道。
长春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程珊,笑道:&ldo;我。&rdo;
程珊心下一动,皱了皱眉,嗫喏问道:&ldo;仙君,我……同这个阵,有没有什么关系?&rdo;
长春道:&ldo;你娘便是生于五行生息阵,你说有没有关系?&rdo;
&ldo;这……&rdo;饶是程珊之前已有些天马行空的猜测,听到这话仍是十分震惊,&ldo;什么叫生于五行生息阵?&rdo;
&ldo;你们是这世间最独特的生灵,拥有天地亲育的最完美的精魂。&rdo;长春避而不答,面向正北方清湖徐徐抬起右手,湖中泛起涟漪阵阵,不多时,一团白色荧光浮出水面,裹着一层潋滟水波,向长春缓缓飘来。
长春手掌轻推,白色光球便慢慢朝程珊飞来,程珊眨了眨眼,对其感到分外新奇的同时又隐隐有些说不清的亲切之感。突然,长春掌势加重,光球没入程珊胸口,消失不见。
程珊只感一股清凉之意渗透全身,似一种无上真气和先天灵气,无比契合地与程珊融为一体,程珊很是受用,正诧异之际,却见那小湖中的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湖便似凭空蒸发一般不见了。
程珊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然而异象还没结束,小湖消失之后,紧接着便是东南火山、西方山脉,最后是东方密林,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为灰烬,就连中央沙地的凹凸也消失不见,只剩一片平整土地,又添了几分方才没有的潮气。
程珊转了一圈,见偌大的地室只剩泥土四壁,瞬间明白此刻这副模样才是这地室的真正面目,不由惊问:&ldo;仙君做了什么?你……你把这里的阵毁了?&rdo;
程珊想到这里无疑是小豆丁的地盘,心中愧疚,毕竟是自己发现了入口,才让长春有机可乘的,一想到此,出言便多了几分质问之意。
长春淡然收掌,斜睨着她,失笑道:&ldo;此阵精华已尽数给了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rdo;
程珊道:&ldo;这里是虎狼城地界,仙君一出手便毁了人家阵势,总得有个理由。&rdo;
&ldo;天下间只一个五行生息阵足矣,如你们这样的生灵,&rdo;长春顿了一下,&ldo;也不宜再有。&rdo;
&ldo;为什么?&rdo;程珊凝眉问道。
&ldo;还不懂么?&rdo;长春道,&ldo;你们是天地的宠儿,若放任你们繁衍成族群,岂不扰乱三界平衡?&rdo;
长春神情看似温雅可掬,眼神却似大有深意,程珊不由打了个冷颤,后退一步,强压着怒火道:&ldo;鬼帝也是因为这个捉我娘的么?你既也认为我们没有存在的必要,那布下五行生息阵又是为何?&rdo;
长春不以为忤,微微一笑:&ldo;万事有因有果,生息大阵既成,你们自然有你们的使命,同时你们也有你们的归宿。&rdo;
程珊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ldo;仙君有话请直言。&rdo;
&ldo;三界之源乃无相界,&rdo;长春道,&ldo;而今那里玄牝衰微,五行将乱,那里才是你们应去的地方,你们的使命在那里,归宿也在那里。&rdo;
程珊不禁呼吸急促,沉声道:&ldo;什么使命?还请仙君明示。&rdo;
长春道:&ldo;你们身上有着最纯粹最本质的五行精华,若有一日无相将倾,便须你们以身殉祭,你们,&rdo;长春淡漠的脸上隐含悲悯,伸出手,似乎是想抚一下程珊的脸颊,&ldo;是我炼化的解药。&rdo;
&ldo;解……什么的药?&rdo;程珊微微发抖,后退一步躲开长春,握着紫电的手太过用力,不自觉地用了真气,导致紫电弓身红紫光芒交替闪烁,将一向温润如玉的仙君映出几分阴森可怖。
长春微眯着眼思忖片刻:&ldo;解……这天下?解这秩序崩塌的三界?抑或是解这世间毫无敬畏之心的芸芸众生?&rdo;
程珊想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长春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哑然无声,却莫名有种疯癫之感,风度全无,程珊心里发毛,再次后退两步,长春视若无睹,抬眼盯住她,眉眼笑意似无涯烈火,热烈之中又透着荒芜,&ldo;你不知道,你不会懂的,你没有经历过那个……众神陨落前的时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