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言先生都觉得自己得罪的人实在是数不过来,所以也就放弃推断了。
言先生右手轻轻转动门把,左手已经握了一把施咒用的黄色粉末,左眼冒着盈盈的绿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正当言先生以为会有长相奇怪的妖物,几十发的子弹,蘸着黄酒的破魂符又或者是重逾千斤的禅杖招呼向他,言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七套回击方案和三个逃跑的路线,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用上。
因为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一个言先生假想中的敌人,房间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坐在厅中圆桌旁自斟自饮的女人。
女人自说自话地从言先生酒架上拿下了一瓶大号的红茶(言先生不喝酒),再从饮水机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高脚杯,就这样一杯一杯得喝了起来。当她听到房门的响动,看见了紧张兮兮走进来的言先生,懒懒地打了一声招呼:“哟,你回来啦?”
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就好像她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一般。
言先生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他有些发愣——这是言先生绝对想不到,也绝对不想见到的三个访客之一。
“你……你的头发长了不少。”憋了好半天,言先生才整出这么一句无力的开场白。
女人闻言莞尔一笑,用手将那及背的长发拨到脑后,那姿势是如此的撩人,如此的妩媚。
才几个月不见,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之间的媚感,以及眉宇之间散发的诱惑气息,全都又上了一层楼。
她已经从一只在乐音优雅的夜莺,蜕变成了被百鸟朝拜的凤凰。
“那家伙去哪儿了?”言先生指了指门边的小狗窝问道,心里却在骂着这只不争气的懒狗,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让这女人走了进来。
“你是指道格?”女人会意道:“它一开始还是在的,还是它给我开的门——虽然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开门的。不过之后忽然从窗口进来一只黑猫,和道格用我听不懂的话矫情了半天后,道格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它走了,走之前还跟我拿前爪比划来着,我猜它的意思是‘你留下看家,我去去就回’吧?”
哦,原来又是李医生家的那只黑猫木子!言先生恍然大悟。你说这道格也是的,天底下这么多的漂亮母狗它不勾搭,老和那只妄想症的黑猫纠缠个什么劲儿。这居然还拜托别人看家,这狗的敷衍水平已经到达一定境界了。言先生恨不得现在就去将这只大懒狗给撕成两段。
其实言先生心里也知道,如果是换了别人,道格即使要走,也不会随便把她留在家里。
要怪也只能怪道格的记性太好,这已经过了多少时日了,道格居然还没有忘记女人的这张脸。
“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言先生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门说道:“如果你是来逼我娶你的,那我只好现在就飞也似得逃走了。”
女人丝毫不为言先生的激将法所动,只是淡淡一笑,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继而道:“怎么你现在,不叫我姜大小姐了?”
没错,她就是言先生搬到这个房间的两年里,唯一一个到过他“温馨小屋”,甚至还在他的床上睡过两晚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姜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