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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韶窃笑不止，谓之曰：&ldo;得花神赐香，吾之幸也。&rdo;

双颊愈红，花神冷哼数声，揽其入怀，附耳道：&ldo;吾必定夜夜宠幸。&rdo;

&ldo;果真如此……吾深感恩德。&rdo;

遂夜夜缠绵，久之，韶不思归，花神亦不允。

便居宫中，号曰：&ldo;花神夫人。&rdo;

第20章（二十）开门揖盗

昔盛梁一神盗，行踪莫测，盖身怀奇术，入富贵者府上如无人之境。每窃财帛，及去，必留一梅花笺，号曰&ldo;梅花公子&rdo;，不使旁人错认。虽坚壁高檐，不能阻其半步，岁余，所行盗处不下百千，皆不义家也。又散窃金，救济贫苦妇孺，名声鹊起。

而官府许以重金，募有能捕之者，良久不获。

坊间则窃语道：&ldo;怪哉！幸哉！有梅花公子，劫富济贫！&rdo;

某年，有王氏某公迁盛梁，携二子。长曰璋，二十有余，丰姿俊逸；次曰瑾，方十七，纤弱清秀。其素喜长子，盖为正室出，通晓世故人情，可承家业。而次子不过庶脉，自幼寡言，只赏花作诗，鲜少与人交好。

一日起迟，瑾仍倦，唯长叹尔。然昨夜风急雨骤，恐庭中海棠娇弱，不堪花叶零落，失其颜色。便急趋窗前，视之，幸无恙。&ldo;此为何物？&rdo;忽见桌上一笺，上画红梅一枝，又有小字数行，云：&ldo;天下奇珍，尽入吾囊中。汝美人也，亦然。&rdo;则落款潦草，细读之，为&ldo;梅花公子&rdo;。

忙问诸奴仆，皆摇首，不知此物何来。瑾大惊，又羞，拾之诉父，曰：&ldo;贼徒无礼！竟欲……冒犯大家子弟！&rdo;其父亦震怒，盖虽初至盛梁，早闻神盗大名，今见梅花笺，便知其将至，为窃次子。时一锦裘公子在侧，见之，蹙眉道：&ldo;若为梅花公子，往往慕府上异宝，未尝窃人。况所盗百千家，多好女美姬，亦不见采。恐声东击西之计。&rdo;

言毕，某公曰：&ldo;有理，有理！非贤侄在此，必被奸贼蒙蔽！&rdo;又思及自西陵携诸多物事，或碧玉，或珊瑚，各色海珠流翠，皆值千金。

一时竟不知梅花公子欲求何物，好遣人严守。

方觉外人在侧，瑾慌低眉，不敢直视。则其人笑而作揖，谓之曰：&ldo;瑾弟果清俊人才，今得重逢，吾之幸也。&rdo;自云云城巨族子也，名晏，祖辈与王氏交好。然相隔甚远，不觉疏失昔年之好，唯幼时曾有一面缘。今客盛梁，偶得信，知某公举家迁此地，故登门拜访。则某公初亦不识，后乃知为故人子。又喜其美姿容，风姿非常，遂以贤侄称。

&ldo;吾次子瑾，年甫十八，少贤侄五岁。&rdo;某公抚须笑道。

闻言，瑾垂首行礼，口称晏兄。晏亦回礼，愈喜：&ldo;吾家中兄弟甚多，然无一如瑾弟者。&rdo;又对某公曰：&ldo;小侄虽不才，略通书义，尤爱赏花作诗。可否留宿府中，好与瑾弟叙久阔情谊？&rdo;

虽偏爱长子，不喜次子，欲彼同辈交好，而非此称兄道弟。固心有所憾，某公展颜答曰：&ldo;可也，可也。&rdo;自去，命人告官府，多加提防。

而瑾沉静寡言，因年幼多疾，尽忘旧事，无与交谈。晏亦不恼，唯言辞恳切，甚爱重之。

自此，每日庭中，晏必寻瑾一同，或吟对花前，或浅酌月下。其间无非闲谈，然觉欢畅，直至夜半，恨不早相见。

瑾初以婉言辞却，不允，饮至半酣。既而慕其才学，赞不容口。盖昏昏然尔，较平日大胆些许。

&ldo;瑾弟醉矣，夜半风露重，应早些安寝。&rdo;晏轻笑道，扶瑾起，径入内室。则抵足而眠，竟如嫡亲兄弟，情谊非常。如此数日，瑾渐不觉拘谨，共枕话胸中学问，相谈甚欢。而自那日投梅花笺，今仍无声息，二人皆笑道：&ldo;果梅花公子计也！&rdo;遂置之不顾。

然又旬日，晏赴友人宴，难免饮醉，夜半乃归。瑾起身相迎，忽见其怀中一笺，上书：&ldo;夜半衾冷，孤枕难眠。若得美人共欢，极乐事也。&rdo;果留&ldo;梅花公子&rdo;四字，言近淫艳，见之，瑾双颊飞红，怒不可遏：&ldo;贼徒无礼！&rdo;则晏闻言，少顷，心下清醒几分，亦怀怒切齿：&ldo;果无耻狂徒，敢作此妄言！&rdo;

瑾不禁垂泪：&ldo;吾男子也，三番数次，遭折辱至此。不将此奸诈鼠辈下狱，不得心安！&rdo;

&ldo;瑾弟莫恼，今不知贼徒何意，恐汝安危难保。吾必命人严守，不教其冒犯瑾弟。&rdo;又见面前人低泣沾襟，却似海棠带雨，不觉痴迷。瑾察其一双眸凝视不去，渐觉羞涩，转身展被不语。晏一时情起，上前揽其腰腹，附耳道：&ldo;吾爱慕瑾弟久矣，实难自禁。&rdo;便搂过脖颈，与之接唇咂舌。

感其情深，亦早生恋慕意，瑾不能拒，唯任欢好。至畅美处，连声唤着夫君、晏兄各种。

翌日，有仆见瑾房门大开，而其人不知所踪。忙告某公，大惊，报官府寻吏前来，则觉晏也杳。遍寻不见，至某公书房，忽一人惊呼：&ldo;桌上何来梅花笺！&rdo;聚而视之，果梅花公子留，云：&ldo;奇珍异宝，不及美人半分。冒名顶替，开门揖盗。&rdo;方恍然，盖晏即神盗，暗查王氏族事，冒某公故人子名前来，窃其次子瑾去。

某公悔之莫及，唯长叹尔。

其时一叶轻舟已过重山，则瑾渐苏，不知身在何处。正惊惶，见晏入舟中，忙问：&ldo;汝，汝何人也？欲求何物？&rdo;晏拥其入怀，含笑答曰：&ldo;吾窃财帛多矣，今破戒，为取一美人。&rdo;

始悟，瑾忿忿道：&ldo;汝果为梅花……&rdo;

&ldo;自临淇春台赏花，一面难忘。&rdo;晏款款抚其颊，似情意绵绵，&ldo;知汝随父入盛梁，难敌心邪，故略施小计。&rdo;则迁盛梁途中，经临淇，瑾素喜闲步花间，携一二仆从出游。若非天命，晏一神盗，岂会一时兴起，又得一面之缘？

怒稍减，不肯露怯，瑾以手推之，反被晏俯身压住双肩，口唇相接。不觉情思迷荡，遍体酥麻，良久，嗔怪道：&ldo;何谈公子，唯小人尔！&rdo;遂承欢，呻楚急喘，间或盈耳。

自此盛梁再无神盗，而有富户携妻往滇西一地，后居此处，广行善事。

第21章（二十一）鸩

传言渠地多生薜幽、荔、兰蕙，皆香草，往往可鬻，贪财者常欲取之。然亦多怪，或蝮，或百足，或血针木，人见此，不敢擅入。

而诸邪物中，有一名鸩，黑羽赤目，虽美，实恶鸟也。其体羽带毒，又怪诡莫测，常独往，不成族群，只一二间或出没。故渠人多闻恶名，不知其食何物、栖何处。

虽豪富者喜奇珍，欲罗而捕之，久不得。偶获一羽，必以妙法藏之，制为鸩酒。酒亦毒，点滴进口，即死，七窍流红。纵华佗再世，不可救也。

如此盛名，京中亦耳闻。而深宫妃嫔斗艳生妒，便暗遣人至渠地，为寻此酒，费千金而不惜。

某年，莞川起兵祸，遭断足削手者多矣，积骸填壑。更兼孤寡妇孺，流离失所，哭声盈耳。有江蓠者，方十六，为世家子，父母、叔伯俱死贼手，唯其与二三仆从连夜奔逃。至渠地，过密林，忽遇数强徒，拦道劫掠。狞笑刀落，分明砍瓜切菜一般，诸仆从尽作刀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