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得脸熟了点,谈西樾就随手指定了他当导演。讨好的人,自然会用心观察,然后想方设想地讨好到实处。这样的人,谈西樾用他是想让他不在时,这个剧本没人欺负得了谢星沉。不过他大概没料到有一天他们会分开,讨好的人发现了,自然不会去献殷勤了。又或许,谈西樾早已预料。他想用这种办法让谢星沉知道,没了他,娱乐圈会有多么的肮脏。钱三想,表哥还是那个样子,走一步算十步,可唯独感情他算计不到,他就不信要是谈西樾站在面前看到这一幕,不会心疼、不会心软!还有可能会气到封杀这个导演吧,钱三眼珠子一转,突然就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录像。孙妍原本正气得撸袖子要冲上去和导演理论,余光一瞥就看见钱三举着手机拍视频的样子,惊得瞪眼赶紧伸手去拽他。压低声音急道,“你做什么,你要是曝光出去,谢星沉在这个剧组就完蛋了!”这不得被导演穿小鞋穿死,他们现在可是没背景的人。孙妍还指望这部电影给谢星沉的演绎生涯来个好开头呢。钱三伸手躲开,觉得差不多了就关了摄像头,“放心放心,我又不笨,肯定不会让谢哥的事业受影响。”说不定明天就能换个导演呢,钱三心道,不过他没说给孙妍听,怼了下她的肩让她看场上。面对生气的导演,谢星沉意外地冷静,起初的怔忪过后,他不再反驳导演,俯身捡起了剧本。剧本沾了点灰尘,谢星沉拍干净上面的灰递给导演,“我取代不了您的地位,我会和沙小姐重新对戏。”他云淡风轻,接受良好地适应了突如其来的改变,太过轻描淡写。钱三甚至都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耻辱,可就是太过平静,反而让人更加心疼。见他低头,王导脸色终于好了点,接过剧本捏在手里,想起他在演技上的天赋,还是下了台阶。“小谢啊,刚才是我激动了,但你这态度也有问题。以后我说话你听着,让你做什么照做就行,我是导演,该懂的比你这个新人多。”王导说完用卷起剧本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年轻,圈里前辈的话…”“行了,还对不对戏了,我还忙着呢。”沙欣欣不耐烦地截住王导的话。这位还是小姑奶奶,王导咽下嘴里的话,勉强地扯了下唇角,“那你们对戏,欣欣啊,你准备好了,咱们就能开拍。”留下一句话,王导也不在自讨没趣离开了这。待王导走后,谢星沉看着他的背影对沙欣欣弯了弯眸子,“谢谢。”“谢什么谢,你以为我是在帮你?”沙欣欣下巴一抬,“别浪费时间,赶紧对戏。”谢星沉笑了笑,没计较她的态度,尽职尽责地对戏,好似没受到多少影响。这份心态倒是让沙欣欣侧目两分,觉得自己没白开口。先婚后爱文资本家受(32)钱三说到做到,那份视频很快就传到了谈西樾手上。没有了谢星沉,谈西樾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他依旧出差、谈项目,出席各种应酬晚会,名利场上、红酒杯轻摇。他表现得太过正常,好像连惋惜悲伤都没有,张特助一度怀疑谈总对谢先生也许也没那么喜欢,这一切大概是他想错了。谈总没有对别人这么做过,所以他才会觉得谢先生是例外。渐渐得张特助就放下了这件事,重新投入了工作中,回到谢星沉没有出现的轨迹里。今晚出席的是京圈四大豪门之一的顾家订婚宴。宴会还是在京市有名的卡拉酒店举办。谈西樾穿着高定西装,一贯喜欢深色的他,今天难得换上一件纯白的西服,衣襟上别着红玫瑰般娇艳鲜红的口袋巾。鲜红边上触及到了一抹金色的掠影,视线向上延伸就对上了那双冷淡的双眸,单眼皮上掀,眼角勾起冷冽的浮光。他戴了双白手套,纤尘不染地白裹住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取走一杯香槟。淡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中轻晃,透过虚化的玻璃杯依稀能看见男人冷淡的面容。这场宴会因为他的出席引起了小幅度的骚动。谈西樾从不参与报道,也不上杂志,他认为这些无用的事会浪费他的时间。恰好顾家的这场宴会邀请了大大小小的明星、模特,只要有请柬就能进来。斯文败类又优雅得像上世纪贵族般的俊美男人一出场就成了视线的焦点。不少人蠢蠢欲动着想上去搭讪,不过这都在今晚宴会的主人公顾家小儿子顾然主动上前招待时消散一空。顾然搂着今晚的女主人他的未婚妻,笑着和谈西樾碰杯,“谈总,恭迎大驾。”“客气。”酒杯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又快速分离。顾然抿了口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仪表堂堂、英俊帅气,搂着旁边娇艳的女人春风得意,“没想到咱们圈子里第二个订婚是我吧。”两人算不上好友关系,但圈子阶级摆在那,外界提到他们也是放在一起比较。顾然这么说也是揶揄打趣,谈西樾却兴致淡淡,“恭喜了,是很意外你的选择。”作为顶尖豪门的顾家,顾然的未来妻子却是一个普通人,家境小康,在他们看来算得上贫寒的阶段。这话换个人嘴里说出来顾然一定觉得是他在挑衅,但面对这么一个眼里就只有利益的谈西樾,顾然反而没那么生气。习以为常道,“你不懂,我这叫真爱,青青是我努力争取来的。”顾然为了她与家里对着干,不惜断了家里给的经济来源也要娶她。谈西樾对这些事无法理解,但尊重他的选择,没有多言,抿了口香槟送上祝福,“订婚快乐。”顾然就喜欢谈西樾这一点,闻言眉开眼笑,“谢了,你和谢家的喜事也快了吧,提前恭喜了啊。”“听说这是两家一起的决议,到时候强强联合,你们谈氏真的不给我们活路啊,定在几号了啊,到时候我带着青青去喝喜酒。”谈西樾顿了下,没接话头,甚至因为这句话隐隐烦躁起来。对习以为常的应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和疲倦,他压下莫名汹涌的情绪,举了举杯,“具体还没定。”“顾叔出来,不去看一下?”顾然回头,果然他爸已经出来了,便歉笑着告别。等人走后,谈西樾嘴角挂着的淡笑,弧度不变却莫名淡了几分。他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没了顾然,身边的位置一空又有无数人上前。张特助便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后开始低声介绍这些人的身份。谈西樾笑容淡淡,重新取了酒和人寒暄,以他的身份,上来交谈的多是些圈内的长辈,有些或许身份比不上他,但辈分摆在这。觥筹交错间,香槟喝了一杯又一杯,这样的场合张特助连挡酒的资格都没有。待宴会正式开始,两位主人公上台时,谈西樾身上带了淡淡的酒味,镜片后的眉眼微蹙,脸色不太好看。张特助担心他,“谈总,要不要先离开一会?”平常谈总不会喝这么多,惯常是轻轻抿一口,今晚却一杯接着一杯。这么多人,离开一会也不会有人发现,但谈西樾还是淡淡地否定了张特助的提议,“不必。”“我的身份注定会引起顾家的关注,一点麻烦也是麻烦。”谈西樾不会让自己做出一点影响利益的事,即使这些微不足道,可往往就是微不足道之际会造成崩盘的开始。这么多年他就像铁桶一样,没有人能钻到他的空子,越是这样,那些人就越想抓住他的把柄,谈西樾就越要滴水不漏。他站在下方,周围很安静,目光掠过的地方每个人似乎都在衷心祝福着这对新人,挂着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