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杨斌的思绪开始混乱,他终于在和瞌睡虫做了一番争斗之后,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细雨依然绵绵,似乎舍不得这秋天的美景,流连于大山丛林之中。早晨杨斌如约的给李欣的父亲去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叫对方不要担心,什么事情总会过去的,也叫对方别在叫自己的女儿放弃学业,再苦几年就能苦尽甘来。
而电话对面的男子在听见杨斌愿意出五千元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时,哭泣的声音可撼动天。你无法知道一个男子为了三个子女的学费,每日每时都在如陀螺一样转动。你无法知道,男人的脊梁在弯了一次又一次后,突然有个人帮自己扛一下是什么感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哭是一种放纵,哭是一种暂时的解脱,哭是心灵压力的一种释放,哭是一个男人面对巨大压力时的一种抗拒。
杨斌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他的眼睛里开始有了层层的泪水。他也曾是从农村出身,也曾体会过在农村那种没钱的痛苦。他曾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累晕在坡头,他曾亲身感受过,冬天如母亲一般下田摸田螺的寒冷。为了子女农村的汉子付出太多,为了生活农村的父母付出太多,我们有今天的生活,可曾想过在生活的背后还有一群为你操劳的父母、爷爷奶奶。
说什么自己是有房一族,嘲笑别人连单间配套的房子也买不起,你可曾想过在你嘲笑的背后有多少人在嘲笑着你?你就是命好有人给你付首付、付全款,如果你生在农村依然如此,依然会为了不算太多的五千元钱而流泪满面。
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草草的挂断了与对方的交谈。杨斌望向天空,那绵绵的细雨让人觉得心里更痛,一次又一次的发誓,但是他却难以平复自己心中的那丝感受。
平复一下情绪,杨斌又撑起了那把乌黑的打伞,说实话杨斌从小就喜欢雨,但是近几日他却对这雨产生了一种厌恶,因为他觉得就是这绵绵细雨阻碍了大山的发展,是它把大山里的人儿永远困在了这里。一到雨天马路泥泞不堪,一到雨天大山就变的危险万分。
匆匆的从山上下来,杨斌又走进了老镇长家里。
“小杨来了?”刘婶正坐在大门前做针线活,见杨斌过来立马笑着打招呼。
“嗯!婶你忙呀!叔在家吗?”杨斌微笑道,走到屋檐下收起雨伞,用力的甩了甩伞上面的水。
“来、来快坐,你叔呀!他刚去了前面的办公室,你找他有事?”刘婶道。
“嗯!我找叔商量个事,我去看看婶先忙。”听见老镇长不在,杨斌又急急忙忙的打开伞,向屋外跑去。
“有事你打他电话呀!何必这么费事的跑一趟?中午来这里吃饭!”见杨斌要走,刘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路。
“不了!我中午还得赶回去,就说一点小事,耽搁不了几分钟时间。”说话间杨斌便消失在了这绵绵的秋雨中。
镇政府和老镇长家的房子挨着不远,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相隔也就只有一百米来米的距离。走进镇政府内部的装修依然带着几十年前的印记,没有什么价值几百万的水晶吊灯,也没有什么豪华的扶梯,有的只是面对着的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来到办公楼的二楼轻车熟路的走进老镇长的房间,这房间杨斌来过不止一次,每次看每次都有新的感受。看看没人,杨斌就随意的坐在了一边的实木沙发上,等待着老镇长的到来。
“小杨来了!我家那口子说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你赶紧和我一同到会议室去。”杨斌屁股下的凳子还未坐热,就见老镇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然后说了一通话,接着又转身离去。
“叔,啥事这么着急?在你办公室说不一样吗?”走在路上,杨斌笑着说道。
“啥事?还不是你买地的事情。昨天我们回来得比较晚,有些人出去了没回来。这不今天我一个个挨着把这些人给逮了个遍,为的就是商量这土地价格的事情。你来了正好,等会儿你坐在旁边旁听,我们商议完以后你直接给我一个答案,认为可以我们就签合同,认为不可以我们再继续商量。”
为了杨斌这买地的事情,老镇长昨夜是一夜没睡。他翻来覆去的想,这地到底卖多少才不得罪人,又能让杨斌觉得合适。想了一宿他也没想出过结果,本来今天早晨准备一早就来,结果自己的腿不争气,风湿病又犯了,所以才拖到现在。
“商量价格?那行!这事我愿意。不过叔,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杨斌点头道,后面他又补充了一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于买地的事情他并没要求一定要镇里今天就给出过结果。
“不是为了这件事情?那你……”原本匆匆忙忙的老镇长一下站定了身子,转身望着杨斌问道。
“叔,我就实话给你说吧!这次我过来是想问问我们镇现在养殖什么的比较多,我准备在镇里开一家养殖公司,帮助镇里解决一些经济发展问题。”杨斌实话实说,这就是他今天此行来的目的。
“开养殖公司?你不是教书教的好好的吗?为啥又想起开养殖公司?要是你开公司那些孩子可咋办?”老镇长突然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对杨斌一连就是几个问题。他不喜欢杨斌搞别的,他只要杨斌教书就够了。
“叔,我想你想错了。我的公司是准备走公司加农户的模式,也就是说我并不需要具体管理任何事情,只需要和农户签订养殖合同,然后把产品交给农户饲养,等到产品达到出栏规格,我再收上来统一贩卖。这样我即不耽搁教学,农民也多一份收入,你觉得如何?”
公司加农户的模式是杨斌昨夜就想好的,教书对别人来或许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但是对杨斌来说却是非做不可。不用老镇长提醒,杨斌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要是开公司占用自己的教学时间太长,就算拼着两万兑换积分不要,他也要放弃掉任务。
“原来是这样!这个办法不错,这样既能做好自己的公司,又能教育好那群孩子,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还是你们读书人有脑袋灵活,如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等下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大家。对了!小杨你为啥突然想起开公司?”
老镇长非常赞同杨斌的做法,公司加农户,教育赚钱两不误,而且还能实实在在的帮助农民创收致富。这点子好,非常适合像这里的山区,能有效的拉动镇里的经济,如果杨斌能把这做好,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呵呵,这不是被逼的吗?学生上不好学,天天被家里的事情牵绊着,我这当校长的看着揪心,于是就想开一家公司,帮助自己的学生家里多挣些钱。”杨斌笑说道。
“哎!小杨呀!我们镇欠你的太多呀!”老镇长一声感叹,面对杨斌不惜余力的帮助,任谁铁石心肠也会被他感动。一个年轻小伙不怨天不怨地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用那还算幼嫩的肩膀扛起大山的重担,作为一镇之长如何不支持他的工作。
去会议室的路并不长,一阵沉默袭扰大家的心灵。推开那会议室的门,全镇二十三名组织干部全部在列,老镇长看看下面这群人,年轻人没有几个,乡镇干部全部都是四五十岁的年龄。一个乡镇要发展,离不开年轻人的创造,但是这里穷呀!穷得连最有铁饭碗之称的国家公务员都没人愿意干。说什么村官,说什么支援西南地区,但是梓潼镇这棵梧桐树就是引不来金凤凰。
“站在我身边这位想必大家都已熟悉,我也不再作介绍。不过在继续讨论前,我还要多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依然是与小杨有关,就在刚才他找到我,说要开办一家养殖公司,而公司开办模式是以公司加农户的形式,他想问问大家就现目前我们镇什么养殖最拿手,那样又养殖的比较多。大伙都讨论讨论,争取在今天拿出一个方案来,把我们镇的第一家公司做好、做强。”老镇长对面会室的所有人道。
“开办公司,搞养殖,有魄力!”“读书人就是有头脑,瞧瞧才来我们镇几天,又是买地盖学校又是开办公司,真让人羡慕。”“李老幺你羡慕个球,你家娃儿不是也在上大学吗?到时你家那个还不是和小杨一样。”“……。。”
就老镇长的话台下是议论纷纷,不过大家并没说什么风凉话,而是为杨斌这么做感到高兴。这个镇就是个农业大镇,什么工业它都没有,如今能出现一家公司,也算破了全镇的记录。
“行了!你们也别在下面聊天打嗑,就说说我们镇在养殖方面什么占优势,小杨来我们镇投资,我们总不能随便打发了事吧!大伙赶紧想想,如果心里有的就说。”老镇长打岔道。
“镇长,如果说养殖我们畜牧所肯定最有发言权。就上半年统计来看,我们镇养殖最多的不外乎就是土鸡、山羊、黄牛和本地的五花猪。不过从效益上看就只有土鸡和山羊,因为这两样养殖周期相比来说要短一些,经济价值相对来说也要高一点。”一中年人道。
“就这四种?大家想想还有其他的没,我们暂时先不说谁好谁差,先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仔细研究后在让小杨做定夺。”老镇长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这些东西赚不赚钱他心里最清楚,但是处于刚才自己的说话,他又没反驳。
“叔,等等!他们所说的五花猪是什么样的猪?它的肉质又如何?”杨斌连忙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