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心中实则也是没有把握,可是审时度势之下,这些患疫之人能倚靠的也有她一人而已。与其就此萎靡不振,那为何不能背水一试,总好过这些人被封在宗祠里默然等死,有时候“看不到希望”比“垂死挣扎”还要悲哀。而揽月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希望。
岭头村的疫民与岩穴之人病情不同,但有了岩穴的经验,嵇含和郑牧也有了七八分的默契,从揽月架起凌霄花梯的那一刻,嵇含便知自己该怎么做。
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将疫民们搬离这个通风不畅、脏污狼藉之地,而能安置他们的最佳地方便是岭头村正中央的那片空地——校场。
这回已不需揽月嘱咐,嵇含将这些疫民以老幼,以及疫症深重程度相区分,照前例分置于校场的四个角落,尽量让揽月可以留出心神,专心研究治疫之药。
先前在宗祠外被驱散的守卫们再次聚拢而来,有的围在校场四周,有的尾随在嵇含搬运疫民的身后,但因为畏惧疫毒的传染,皆不敢上前阻挠,只能以出言相击。
有人请来了先前那位持铁杖的白发老头儿,看来他便是赫连的族长。他扭曲着本已褶皱的面目,怒斥着嵇含他们,可是嵇含才不理会这么多,骂人谁不会,又不会少一块儿肉,由他们骂去。
有的时候嵇含被骂得急了眼,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将背上的疫民往骂人者身前凑过去,那人便蛇鼠一般逃窜,实在好笑,可嵇含偏又得强忍着笑,担心一笑之下便要卸了力气。
因为岭头村里突如其来的骚乱,村里四角里的屋舍灯光逐一亮起,立刻灿如白昼。
不足两刻的时间,听到响动的村民们纷纷趁夜朝着校场聚拢而来,将校场外圈围得水泄不通,却仍无一人敢上前。
揽月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疫民此刻居然成了他们的护身符,隔却了村民的打扰,揽月只需专心关注疫民们的病情。
小葵不知是何时跟了过来,它摇晃着脑袋跟在揽月的身后。
只听村民里便有人骂道:“这丫头果然是个妖怪,我就说嘛,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水灵的姑娘,你们瞧,她还带了个这么丑的妖怪!”
人群里立刻便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郑牧此时刚巧扛着一个疫民来到校场,正欲与那些出言不逊者理论,却被揽月拦了下来,揽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他摇了摇头,便又投身去忙。
嵇含一边扛着疫民费力前行,一边被称作族长的老人追在身后嚎啕道:“作孽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把他们搬出来,你们这是要害了我们全村性命啊!”
嵇含说道:“老头儿,你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就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了,要是有这个劲儿不如过来搭把手。”
族长急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人皆是患了疫毒,若是将他们自宗祠里放出,怕是要将疫毒扩散给全村之人的啊。”
“真是人老了嘴上便啰嗦,你这啰里啰嗦的劲儿快赶上父皇了。现在沾染疫毒的是小爷我,又不是你们,你们都好生活着点儿,别靠近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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