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上,一辆蓝白两色相间的大巴车疾驰而过。
车上,顾清将手里的判决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心绪久久无法平复,低头自语:
“六年。。。那等我出来不已经是06年了?”
将判决书塞回包内,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一片片树林倒飞而过,他沉默下来,这个刑期比他当初估计的还要久。
他的内心除了对陈天水的恨意,更多的是无奈与深深的自责,如今沦为高墙内的一名囚徒,他能做的事情又有多少?
“报数!!”一句冷喝声将沉思中顾清惊醒,在他的面前的铁笼栏杆外有两挺黑洞洞的机关枪冷冷地对着自己,三名武警挺拔站立,正冷眼扫过一排排坐在大巴车后面的犯人。
“1!”“2!”“3!”“4!”
大巴车前排和后排之间由一个铁栅栏相隔,前面是负责押送的武警和两挺机关枪,后面是每两人拷在一起的犯人。从第一位开始每排座位的两个犯人将两手中间的手铐抬起,摇了摇,并大声报数,这样的流程在押送的路上一直重复。
冰冷的目光,黑洞洞的枪口,顾清相信这里的犯人只要稍有异动,那两挺机关枪就会毫不犹豫的扫射而来,律法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眼前的这一切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顾清,你只是一名犯人,一个被剥夺了自由与尊严的人,能做的只有服从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大巴车开下高速从海城市郊而过,在一座高墙铁网的红色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
在声声刺耳的电铃中,一道黑色的闸门缓缓拉开,大巴车开进,闸门关上,两名武警带着两条警犬上车检查过一遍后,第二道闸门才继续开放,一栋栋白色的楼房和操场在顾清的眼前铺展开来。
这就是海城监狱,接下来要囚禁他整整六年的地方。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封闭世界,一个他从未了解过的地方。随着大巴车一路开来,偌大的监狱内,除了一路上响彻不停的机器声外却连半个犯人都没看见。
也许这就是监狱,看不见的枷锁总是无处不在。自由,在这里是一种渴望,更是一种奢望。
办完交接手续,检查完每个人的身体后,顾清便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入监队生活,也就是两个月思想教育与军事化标准训练。
第一天,入监队的犯人大组长懒洋洋地站在所有新犯面前,用着阴冷低沉地嗓音对每一个新人厉声训斥:
“在这里,就是管教随便在地上画一个圈,让你不准出去,你就是把尿憋死,也不能出去,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下面的犯人机械式地点着脑袋,顾清感慨,这才是真正的画地为牢。
在这里,监狱愿意花两个月的时间来让每一个犯人明白一个道理,你只有听话才能在这里生存。
服刑的过程分为两种。一是等待判决的看守所,把二三十人关在不足三十平的小房间内,让你失去活动的自由,在漫长的彷徨中煎熬地等待命运的判决。
从入所拘押开始到判决下来,最快的也要在四个月内走完,长的在看守所内等个两三年也都是正常,特别是那些等待枪决的死刑犯,基本每一个都要两年以上。
很多时候顾清都在想,那些死刑犯在枪毙之前经历那种环境和时间,从他们那早已绝望的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态,恐怕那些人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吧。
第二种就是监狱,这种看似比看守所大很多的地方。但是他却在无形中限制你所有的自由,哪怕是最简单的衣食住行,吃饭,睡觉,洗澡甚至是上厕所你都需要按这里的规矩来,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在这里除了呼吸外,你做什么都得打报告,这才是真实的坐牢。
当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递交申诉书,这是目前他能想到最快或者最好的办法,在入监的第三天集训结束后顾清敲开了中队办公室的门,大声报告过后他便走了进去。
“你要写申诉书?”
正在忙碌的中队管教听到顾清的要求后忽然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报告管教,是的。”顾清点头。
“确定吗?”管教又问了一遍,语气显然已经有些严肃。
“确定。”顾城回答,内心却奇怪:“难道永清帮也已经渗透到监狱里面来了?那监狱方面会不会同意自己写申诉书?”
管教没有再多说什么,拉开抽屉后拿出几张白纸递给了他,同时还附了一份申诉书的范本后,有些冷淡地交代道:“照着这个范本写,写好后递交给我,有答复了这边会给你。”
顾清虽然对管教的态度疑惑,回到宿舍内,他很快就把自己在看守所时提前想好的东西写下。
负责队内训练工作的犯人组长走了过来,随口问道:“听说你要写申诉书?”
“对,不过刚刚管教的态度有些奇怪,难道这个不能写吗?”因为入监队内犯人都是新人,他们无法解答顾清内心的疑问,而眼前这个关了好几年的组长肯定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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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组长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墙上的那一排醒目的白字标语。
“认罪悔罪,积极改造,早日新生。这个有什么问题?”顾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