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他原本是怀着惩罚的心思才欺上了她的唇,为什么却会在她的柔软温香中愈陷愈深,几乎无法自拔?该死!他竟然想在书房里侵犯一个丫鬟,而且是现在,立刻!还是一个……不愿的丫头!他咬着牙放开韩飞絮,刻意忽略怀中骤离的温热与柔软,冷声道:“出去!”没有再看她一眼,华玥脸上的表情淡漠到伤人。刚才的炽热与动情好像在一瞬间化成寒冰,随着那两个冷冷的字,猛然袭向韩飞絮。忍住呜咽,她撑着绵软无力的身躯快步跑开。她跑得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奔出书斋,跑到湖边的柳树下。现在,她脑中的思绪简直就和身旁的柳枝一般纷乱无措。为什么?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潮红过的脸颊变成一片苍白,她呆倚在树下良久,心底酸楚不已。王爷刚才的亲吻,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且,王爷刚才眼底的神情,分明是后悔。后悔……亲了一个卑下的丫鬟?瞧着眼前粼粼波光,韩飞絮禁不住泪如雨下。待她哭到疲累,天上勾月已偏西,映在深色的湖水中颤动不已。抬袖擦去泪痕,她收敛心绪黯然回房。她只是宁王府的一个丫鬟,没有权利怨恨任何人,也没有权利悲伤太久。回到房中,本就安静少言的她显得更加沉默,就算面对小容关切的询问,她苍白的脸上也挤不出多少笑容,整个人散出淡淡的忧伤,惹得小容一个劲追问她是不是让人欺负了。而她却在心底苦笑,天知道,她不是被别人欺负,而是被自己的心所伤了!晨起,小小的下人房里空空静静。旁边的小容早已去了夕照园打扫,只有屋角那笼鸟儿不知疲倦地上下跳跃。韩飞絮有些头疼的起身,掬了把冷水扑在面上,这才略觉精神好了些。对着铜镜缓缓梳理发辫,昏黄镜中映出她微显浮肿的双眼,那是昨晚哭泣过的痕迹,虽然很淡很轻微。她实在不想顶着这两个大眼圈在府里走动,但书斋里王爷惯喝的茶叶已用尽,身为侍婢的她只能微低着头走去帐房领取。以一湖清波为界,宁王府分为前后两院,帐房位于前院,每回后院的丫头们去支领东西,都要绕过好长一段湖岸才能到达。阵阵迎面拂来的凉风并未使她的精神回复多少,心不在焉的踏在湖堤上,她半点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直到几个人影挡住了去路,她才低呼一声停下脚步。“澄珠姊。”韩飞絮勉强绽开一丝笑容,轻声招呼。站在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又艳丽,带着些微冰冷,正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大丫鬟澄珠,而澄珠身后几步还跟着两个年少的丫鬟,身上衣饰甚为华丽,显然也是在王爷房中伺候的。“这么早上哪儿去?”澄珠看着她时,阴沉的眼底似有锋芒闪过,手中捧着的精致漆盒,似乎也动了一动。“王爷书斋里头茶叶用完了,我去帐房支领。”她轻声回答,努力不去触怒澄珠。她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多生是非而已,毕竟她在书房随侍,已招来王府中太多人的嫉恨。特别,是索风园里的丫头们。“哦?看来你对王爷真是尽心呢,怪不得……王爷会看上你!”澄珠眼底的嫉色更重,简直是恶狠狠地瞪着她。睑上神色一黯,她低下头强笑道:“澄珠姊说笑了,王爷那样尊贵,怎会看上我们这些丫头?”澄珠冷笑一声“看不上?看不上昨晚王爷怎会在书斋里亲你?”她夜夜隐在书斋外,看着心中梦中的男子和这个该死的女人同处一室,简直恨得心如刀绞,而昨晚瞧见她双唇红肿的奔出来,更让她嫉妒得发狂。凭她脸上慌乱又羞涩的神情,傻瓜也知道书斋裹发生了什么事!韩飞絮全身一颤,慌乱地抬头看向澄珠,脸上已是通红一片,喃喃道:“澄珠姊,我……不是……”不是自愿的?是被王爷逼迫的?她很想辩解,可是那理由连自己都觉得无力,毕竟在王爷怀中的那刻,她……并没抗拒啊!瞧着她苍白的小脸被红霞填满,简直娇美迫人,澄珠更加生气,一步步逼近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这王府里会没人清楚你的居心吗?欲拒还迎,装傻充嫩,还不是想要得到王爷!”韩飞絮被她步步逼退,难堪的低语道:“澄珠姊,我没有!”退到无可再退,她只能收住脚步,与澄珠冷艳又冒火的面容咫尺相对。身后已是满湖深广清波,足够将身形娇小的她吞噬,她可不想就这么跌下湖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