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澄珠的双眼向着她愈凑愈近,刻薄地道:“没有的话,王爷会那么快让你入书斋?没有的话,王爷会亲吻你这样一个卑微的奴才?不用再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啦,谁不知道你最终就是想爬上王爷的床!”语音又轻又冷,如同一柄冰做的利刃滑过韩飞絮心头,让她心底对华玥的思与恋,再也无处可藏。“不、不是的!”再也忍受不住,她浑身颤抖,猛地抬起头大叫。然后,因为她过于突然的动作,澄珠手中捧着的漆盒猛然向旁一偏,快速落入了湖水中。涟漪散开,一圈圈划向远处,那精致的漆盒直直沉入了水底。“啊!”澄珠骇然尖叫一声,惊惶的瞪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颤道:“你……你竟敢把外邦使者献给王爷的礼物推入水中!”韩飞絮一瞬间苍白了脸容,不敢相信地瞧着她。刚才她根本就没有碰到澄珠,不是吗?那漆盒明明就是澄珠自己掉到水里的,难道澄珠,想陷害她?可是……现在还有谁会为她作证?看着又怒又惊的澄珠呆楞半晌,她把目光向后投去。跟在澄珠身后的两个丫头,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其中一个较清秀的,面容平静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而另一个较为俏丽的,眼底则现出一抹鄙夷,一触及她的目光,便马上转过头去。咬着唇收回目光,她近乎绝望的低下头。她已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得罪澄珠而为她说话的。在宁王府中,寻常的丫头就算是打碎一样寻常物品也要受责罚,更不用说那是外邦使者进贡的珍贵礼物了。在昨晚王爷对她表示了厌恶之后,她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呢?宁王府正厅中,坚硬的青石地上直挺挺跪着四个丫鬟,韩飞絮和澄珠,以及那两个旁观的丫鬟。在王爷未回府前,刘管家不敢擅自对她们闯的祸作出决断,只能让所有的人一同跪在堂中等侯发落。宁王府的大厅华丽又威严,青砖方方正正,接缝处一丝不错,让四个纤细的身形显得更加渺小,曲膝跪在地上,没多久就觉得双膝疼痛难忍,而那地底森冷的寒气,更是透过单薄的裙衫直入肌肤。四个丫头都在咬牙苦忍,拚命忽略膝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纤细的手指紧揪住衣袖,连指尖都变得苍白失色。但没有人胆敢动上一动,哪怕是稍微挺一下僵硬的腰肢也不敢,因为王爷随时都会到来。就连一向骄妄的澄珠,这时候也只敢偶尔侧过头,向韩飞絮瞪上一眼。在她心底,不由得大骂刘管家人老糊涂,竟然让她这个大丫头也一同受罚。四个丫头一直跪到月上中天,华玥才缓缓走了进来。青绸衣袍拂过,绕开跪着的纤细身躯,他随意坐下,静静打量半晌才开口,“外邦礼品莫名落水,到底怎么回事?”澄珠马上抬起头,抢先娇声道:“回禀王爷……”“我没叫你回答。”他一皱眉,打断了澄珠的话。原本淡然的神色顿时现出几分冷意,直看得她心惊胆战,忙不迭地收声低下了头。“丝竹,你说。”华玥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韩飞絮,停在那个长相清秀文静的丫鬟身上。闻言,韩飞絮依然静跪不动,澄珠却立时侧过头,定定地瞧住丝竹。她半点也没想到,华玥竟会点名要丝竹答话。难道王爷信任这个沉默不多言的丝竹,要比信她更多吗?澄珠忽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将另外几个贴心的小丫鬟带在身边。可惜掉落琉璃狮子嫁祸是她临时起意,并非事先安排。丝竹像是没有注意她的盯视,只是抬起头回答:“是,王爷。澄珠姊姊今儿个早上带我们整理屋子,要把那尊许久不用的琉璃狮子搬到库房去,走到湖边时遇上……她,澄珠姊姊便停步与她说话,然后不知怎么,澄珠姊姊手里的盒子就掉湖里去了。”丝竹不知韩飞絮名字,只得用“她”来代替,而华玥的视线,也淡淡地落到韩飞絮的身上。从他进来后,韩飞絮就再也没抬过头,面容隐在丝丝柔发后,看不见表情,只有跪伏太久而略显僵硬的双肩露出些许惶然。是因为昨夜……还是因为今日的琉璃狮子?不知怎么,他居然能够清晰的感知,她此刻心底所想的,绝不会是眼前将要来临的责罚。勉强收回目光,他双手微微紧握,继续问:“不知怎么掉下去?你们两个站在旁边,难道没看清吗?”“禀王爷,当时奴婢和碧落都站在澄珠姊姊身后,并没看清。”丝竹静静说完,便低下了头,再不多看旁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