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门敞开,外面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明婉兰震惊得瞳孔睁大,脑子里一片空白。
殿室外站着一群人,正中那人是一身深青凤袍的墨太后,她的身旁是一脸凝重的谢皇后。
明亮的灯火下,墨太后凤颜冷肃,眼眸交织着怒气与无尽的厌恶。
她们的左侧是冰无极和墨战天。墨战天的俊脸瞧不出情绪,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冷样儿。冰无极对明诗约眨眸,那双碧眸好似在说:我没搞砸你的事吧,看,我把人都请来了,这回你该如何谢我?
明诗约回他一丝几不可闻的微笑,走出殿室,敛衽行礼,“臣女拜见太后、皇后。”
“诗丫头,起吧。”墨太后语声温和,对身旁的女子说话时却冷厉了几分,“皇后,这后宫由你执掌,今夜这事,由你来断。”
“是,母后。”谢皇后的声音沉甸甸的,面色发白,“明诗约,你为何在东宫?”
谁都知道,今夜这事,事关太子和侧妃,不好断。再者,太子是谢皇后的亲骨肉,侧妃是谢皇后比较满意的儿媳妇,谢皇后要秉公办理,便要伤筋动骨。因此,她聪明地先向明诗约开炮。
明诗约是大臣之女,进宫赴宴,怎能随意走动?更何况是太子曾经住过的东宫,更不能随意来。虽说大家都明白,明诗约来这里的目的是演一出戏,让太子侧妃露出狐狸尾巴,自曝其狐狸尾巴,但明诗约如若这么说,便是承认给太子侧妃下套。
“皇后该审问的是太子侧妃吧,怎么问起明诗约?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冰无极是局外人,又是冰族王子,地位超然,说出这番话虽有多管闲事之嫌,但也算客观公正。
他知道谢皇后不怀好意,便为明诗约解围,懒洋洋地讥讽:“重点是问侧妃当年如何谋害太子妃,皇后贵为燕国国母,不会连审讯都不懂吧。”
墨太后极为不悦,“皇后,不要让冰族王子看笑话。”
谢皇后冷汗涔涔,正要问,明诗约却抢先回答:“臣女不该到处乱走,臣女有罪。不久前,臣女在朝阳殿外醒酒,看见侧妃神色有异,担心侧妃有事,便一路跟随侧妃来到东宫。”
冰无极不羁地笑道:“侧妃和明诗约同为明家姐妹,关心姐姐也是应当的。皇后,侧妃今夜撞鬼了,这么有趣的事,还不问问?”
谢皇后冷冷道:“侧妃,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明婉兰已经回过神,跪在地上,清泪盈眶,一副被人陷害的可怜样儿,“母后,太后,婉兰尾随四妹来到东宫,亲眼看见四妹勾yin太子、淫luan宫闱。今日是太后的寿宴,四妹在宫里做出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之事,德行有亏,不仅让太后的寿宴蒙羞,还让诸国使臣看笑话,有失国体。婉兰不愿四妹再行差踏错,决定代母教导四妹,要她明白勾yin太子的严重后果。”
这番话,体现了她身为太子侧妃多么的识大体、知分寸,也流露出她对同父异母的妹子的姐妹情谊,可真是情真意切呐。
她摆出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接着道:“四妹承认自己仰慕太子,要与婉兰共事一夫。婉兰不敢擅自做主,便好言相劝,安抚她,待问明太子后再议此事,没想到四妹认定婉兰阻扰她与太子的好事,诬陷婉兰谋害太子妃。母后,太后,婉兰句句属实,若有虚言,便遭天打雷劈。”
好一个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的侧妃!
明诗约见识到她的厉害,却不生气,淡淡地问道:“方才侧妃在室内亲口承认当年杀害太子妃,何来我诬陷?”
“四妹,虽然我们不是同一母所生,但我们的身上都留着爹爹的血,你不能诬陷我呀。”明婉兰热泪滚落,伤心欲绝,令人万般同情,“方才我根本没有开口,都是你一人自说自话,好让外面的皇后和太后亲耳听见那些话,认定当年是我杀害太子妃。”
“我何曾有那本事,竟能模仿侧妃的声音、口吻,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把太后、皇后和御王等人都骗过了?”明诗约讥诮道,“或者,侧妃的意思是,太后、皇后和御王的耳朵都有问题,被我这个曾经的傻子废物瞒天过海骗过去?”
“太后,母后,婉兰不是这个意思。四妹这是强词夺理,的确是她一人自说自话,模仿婉兰的声音与口吻。”明婉兰童叟无欺地辩解。
墨战天被她点名,不过他做壁上观,淡漠的神色很欠扁。
冰无极拉拉他的衣袖,他仍然没有开口的打算,气得冰无极想狠狠踩他一脚。
谢皇后恭顺地对墨太后道:“母后,臣妾听闻民间有厉害的口技艺人,将别人的声音、口吻模仿得惟妙惟肖,仿若本人在说。方才母后和臣妾听见侧妃说的那些话,兴许是明诗约学了口技,模仿侧妃说话,诬陷她当年杀害太子妃。”
当年,太子妃明诗意一尸两命,墨太后又震惊又伤心,也没派人去查,今夜听见太子妃之死另有内情,认定是明婉兰杀害太子妃,不过现在事情却又另有真相。墨太后很想知道太子妃之死的真相,又非常不悦,气得半个字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