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在家里就担心年年,吃不下睡不着的,妈妈知道你们哥俩感情好,你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
这话语像是台词,听者有人动容,有人无动于衷。
很显然,这对于郑志扬来说,算是一场很受用的感情写真。
自己顺遂一生,从没经历过半点磨难,即便是有什么难题,也总会被轻易摆平。那样平和坦然的伪装,如果不是偶尔的崩溃,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还是人,不是机器。
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每每失态的那时候,他就会觉得,原来千里蚁穴只溃于一刻,一生安稳的城墙垒得富丽堂皇,儿子却不愿进入其中享福。
对于一个十足的成功人士而言,这的确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让我没个心理准备,”郑志扬勉强恢复平日里那番伪装,“沈同学,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你,但你的责任无法摘除,具体的后续,我们等到年年醒了之后再说。”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他和李念同学之间有什么交集,我从没看过他为谁这样拼命,如果你知道其中的缘由,请务必要告诉我。”
沈艾顿了顿:“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的沈艾,他也是关心郑屿年才会这样的,他不是故意这样凶你的,”待到郑志扬离开,周渝尘刻意留下多说一句,“我是他名义上的儿子,为着我妈他才不追究我的过失,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意外,你别太自责。如果说真的有错,那也算刘德彪作恶多端,和你没有关系。”
“谢谢你,周渝尘。”
他转身:“那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等等!”
沈艾忽然的呼喊让他身子一滞:“怎么了?”
“照顾好郑屿年。”
“好。”周渝尘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闷闷的,看不出他的表情。
两间病房里躺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也住着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刘德彪这人头挨了重伤,却奇迹般的毫发无损,今天中午就醒了过来。恢复意识后看见满床的警卫包围着自己,反倒开始耍起无赖,装起失忆和失心疯,这戏码演得拙劣,但是警方却有的是时间陪他耗。
郑屿年这几天的经历像是透支了半辈子的精力,一下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人变得很嗜睡。那是一种可怕的安详,干干净净地躺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眼睛乖巧地阖上,就好像这世界也和自己无关似的。
李念父母带着李念,手里拎了一袋子的慰问礼品,来看望郑屿年,那是个救了他们女儿的英雄,以身犯险,无私无畏。
郑志扬推辞着接过,那些进口水果,他照例也是看不上的。
只不过目光流转,停留在李念身上的时候,不由得多了些打量。
标准的乖乖女,除了清秀了些,也再看不出什么长处。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逆子,真想好好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