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紧紧闭着嘴,不管简年怎么努力想让念念喝上一口,终是无果。简年收回勺子,无力地叹了口气,悄悄瞄了眼身旁一语不发的江屿风,他的眉头紧锁,不难看出此时此刻,江屿风也不恨她了。他是宽容的,宽容得对待每一个人。简年相信,身旁这个第一眼无情冷漠的男人内心比他更柔软。闭了闭眼,悄悄牵起念念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了句,“从始至终,我都没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但我想告诉你,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里治不好,不代表国外也治不好。现在的康复治疗中心不是很多吗?要是你放弃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你觉得我还能好起来吗?”念念自嘲般地笑笑,笑到眼泪都掉了。没想到,简年竟一本正经地回了句,“一定能好的。我刚才查了下,国外有几家医院对治疗这类特别有经验,创造了不少奇迹。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几乎是反射般的,念念来了精神,倏然瞪大双眼,“真的?”简年咽下自己的心虚,坚定地点了点头,“嗯,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吃东西。你要是不吃不喝,那就一定会死。”他唯有这么说,以念念的情况来说,要站起来的机会等于0。可他不能残忍的将真相说出来。见念念的神情平和了些,简年不动声色的将勺子递过去,没想到念念竟然张开了嘴。简年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不停的舀着碗里的鸡汤,没几分钟,一整碗鸡汤就全进了念念的肚子。只是,念念是哭着喝的,多少让简年看着有些难受,他将空碗放在床头柜上,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念念却先开了口,“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错的好离谱。我嫉妒你,嫉妒所有幸福的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都是自己造成的。还来得及吗?”语落的时候,念念的泪腺崩塌了。冰冷地躺在医院,没有一个人来看自己。没有一个朋友,没有可倾诉的人。最后的最后,无微不至来照顾他的人竟然是他之前屡次想要陷害的人。简年哽咽了下,说不出只字片语……三个月后。沈仲凌和林霖决定在今年夏天结婚,因为林霖这个丫头,已经怀孕了,呵呵!大姨的事业蒸蒸日上,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胖胖的,没有自信的乡村妇女。广告邀约不断,前几天,她告诉简年,看上了一个男模,磨刀霍霍准备她的追男之路。而念念,她似乎认命了,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自以为潇洒的纵身一跳,换了个终身残疾的下场。不过躺在病床上的日子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现在她心如止水,无爱无恨。至于江屿风,给了她所有能给的爱,如她曾经预想的一样,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渐渐的,平淡的时光弹指如书页,日历本又翻去了一页。今天一早江屿风就出门了,下午简年小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窗帘半拉着,4月下午阳光来的比三月的时候更炽烈了些。悬挂在窗外的那一轮红日散着迷人双眼的光线,简年用手挡了挡几缕飞入瞳仁的温暖,没来由的,心突然慌起来,汗液不断从身体里滋生。他从床上下来,唰得一下拉开了窗帘。目光投向遥不可及的远方,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是沈仲凌来的短信。他蹙了下眉,无波无澜的打开收件箱,目光停留在那一行黑字上再也移不开。[下午四点行刑。按照你拜托我的,避开了火化程序,家属来领全尸。你到了没?]视线有刹那间的模糊,简年的双眼倏然一提,握住手机的手狠狠颤着。心尖子上一窒,隐隐疼着。赶紧翻过手机才发现江屿风拿错了手机。他们的手机是同一款同一种颜色。突然想起昨晚上,他上厕所的之后和江屿风调换了床上的位置。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慌乱的回拨沈仲凌的电话。屏气凝神,电话在几秒过后接通了。电话那头的男音显然很急躁,不等听到声音,沈仲凌便先问了句,“喂,你到了吗?”能称得上家属的人,除了斬叔就只有柏嘉荣,斬叔并没有判死刑。只是有时限的牢狱之灾,那么,也就是说脑中嗡了一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简年嗓音没来由地就沙哑了,差点喊不出声音,低低的音色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沈仲凌的耳朵里。电话那头显然沉默了。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问了句,“柏嘉荣?今天要枪决?对吗?”说完的时候,视线已一片模糊,腮边的湿润顾不得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