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苏云歌看着蓝羽无奈的抓了抓脑袋。
“原来只要做了你的宠侍,就可以这般不知轻重、不分尊卑么?”洛烬炎低柔的声音在苏云歌耳侧响起,音量的大小刚够让蓝羽听到。
蓝羽的脸色一变,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双膝一软,恭顺的跪伏在地。“蓝羽对主人不敬,还请主人责罚。”
“先起来。”知道他顾忌旁人在场,苏云歌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果然是不同的。”洛烬炎温热的吐息在苏云歌耳畔吹拂,极软的舌尖轻轻勾挑过她耳上被他咬出的伤口。一阵的麻痒刺痛导入她的中枢神经。
“还是说因为他是灭……唔!”
一反手捂住了他的嘴,苏云歌转身将所有的体重都移到贴靠在她身侧的身体之上。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有些话你拿来说我不妨,若对他说了不该说的我会难过。你不想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对不对?”苏云歌低低的笑道。报复般张口,在那软玉般的耳垂上轻轻磨了磨牙齿。
洛烬炎的身子一僵,以他的敏感不会听不出苏云歌话里的认真。轻轻抓下她捂住他口唇的手掌,洛烬炎低垂了眉眼,平平的说道:“你放心,我向来是个好学生。”
平静而乖顺的话语却听得苏云歌心头没来由的一紧,扣住他的下颌将他低垂的脸孔托起。
“看着我!”她正色道。
深红色的凤目缓缓睁开,如同凝固的血液在冰室中撞击。怎么了?张口想问,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了回去。问了又能怎样?
“老大!听说你……呃!我是不是不该过来?”正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冒冒失失的人影便闯了过来。
“你小子少给我装孙子,还不赶快给我滚过来。”苏云歌放开洛烬炎笑骂道。沉滞的气氛却因他的到来而为之一松。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小子叫小鸡,是我的弟兄。人不错,就是笨了些。”故作轻松的勾住小鸡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将整个人的重量移了过去。
“雄鹰!我叫雄鹰!”小鸡不厌其烦的强调,手却小心的撑住了她愈渐脱力的身体。
“他叫……你叫他疯子就行了。”洛烬炎的身份到底特殊,知情的能少一个是一个。瞒不瞒得住是一回事,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小鸡略略抱拳,目光却瞥向了一旁的蓝羽。
“他……是我的人。”犹豫了片刻,洛烬炎静如死水般的眼瞳不住在苏云歌脑中晃动,这心里终是一软。
“他的手脚都不残疾但没什么功夫。找几个机灵的弟兄帮我照看着点。”随意的摆了摆手,苏云歌转开了视线,不敢看洛烬炎的反应。
突然间觉得叫疯子的那个应该是自己。自打与蓝羽等人见面以来,她这说的都叫什么话?
“……是!”
“外面打扫干净了么?”眼看诡异的气氛再次生成,苏云歌连忙问道。
“是!”说到正事小鸡便认真起来。“我方亡七人,重伤六十有余。俘虏敌方主将两名,活口若干。同时退路已通。”
“我们马上走。再打一场就赔本了。蓝羽,撤退的事交给你,阵亡弟兄的尸首一定要带回去。至于俘虏……哼!”苏云歌淡淡的哼了一声。
“是!”蓝羽垂首而立。
“完事了过来找我。”苏云歌重重的吐了口气,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东西压在咽喉。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是!”还是一成不变的回答。
同样是逃跑,有组织有纪律的就叫做战略性转移。同样是逃跑,她现在却可以全身糊满了上好的伤药,躺在垫有厚软锦褥的马车上养神。以境遇来说我不能再奢望什么了。但面对一个在窄小的马车里也坚持要保持跪姿的男人,苏云歌实在忍不住叹气。
“我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你了,你总该相信我不是故意涉险把自己搞成这付鬼德行了吧?我答应过会为你活长些,我没有忘。”说到最后,声音愈见柔软,一颗心却忍不住暴躁起来。
“我知道……”蓝羽垂首应道,身体却没有分毫移动。
“那你他妈的还跪个屁啊!”苏云歌一把抓住蓝羽的衣襟将他扯倒,强行压低的森冷咒骂冲口而出。
“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侧卧的身体僵直在她身旁,犹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蓝羽瞪得很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苏云歌,又或者是透过她看着她身后的某个地方。
“是我自己倒霉,关你什么事。”苏云歌翻身坐起,不愿再看那双空洞的眼眸。
“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来得及时,那罪还有得我受呢。”顿了顿,她诚恳的说道。
“知不知道凌奴是干吗用的?”蓝羽幽幽的开口。
“不是用来暖床的么?”苏云歌邪恶的挑眉。哪知蓝羽却不若她意料中的发怒,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动也没动。
“凌奴在主人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是主人的喉舌,在主人不方便做事的时候是主人的兵器和工具,在主人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主人的盾牌、铠甲。而如今,我哪一条做到了?”蓝羽自嘲的笑笑。
“事,你做;罪,你遭;伤,你受。哪怕是暖床你也没要求过我。从没有哪一个凌奴可以做得如我这般逍遥了吧?我承认,或许我从不曾甘心成为什么人的奴隶。就算是将生命和灵魂交托给你,我依旧想活出属于蓝羽的痕迹。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的放纵。结果呢?当我清楚的感知着你的焦虑、你的挣扎,我却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那感觉……我……”攥紧的拳头狠狠捶下,却在接触到马车板之前让我握入掌心。
“马车很贵,砸坏了我可没钱赔。”平淡的开口,冷汗却已如针尖般刺破皮肤。好像伤口又撕开了。苏云歌暗自苦笑着侧了侧身,生怕身上的薄衫挡不住血色的浸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