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孙女,对于孙女和谢敛的事,她心知肚明,曾暗中撮合过他们,但皇家之人,颜面大于天,她可不希望外人议论她的孙女不检点。
程灵然直直跪在地上,一双眼眸盈盈如水,道:“孙女所言非虚,大母请听我慢慢解释。”
“好好好。”杜太后拿程灵然没办法,她一下跪,自己什么怒火都被熄灭,再也发泄不起来。又道:“你先起来,地上凉,别这么跪着。”
程灵然由岸芷和汀兰搀扶着,乖巧起身。
“今日来万福寺的路上遇见刺客,谢将军因护卫我受伤,孙女过意不去,所以去过他的禅房看他。”程灵然先前直呼谢敛的名字,是因为她心急如焚,关心则乱,现在心平气和下来,改口称呼谢敛的官职。
杜太后深觉好笑。
这样拙劣的借口,谁会信?
算了,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孙女,自己怎么可能拆她的台?
杜太后刚颔首,还未开口说话,那站在不远处看了许久的张同行反驳道:“县主此言差矣。”
他走至杜太后面前,对杜太后叉手行礼,复而转向程灵然,再行了一礼,说:“臣方才去谢将军的禅房时,县主并不在,如何能证明县主来过呢?况且,臣在门外捡到的夜行衣,正是凶手所穿的。”
“因为我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你们就上门了,我听到他房里有异动,去问谢将军的下属苍山,了解事情的原委,这才急匆匆赶来。”程灵然回答得从善如流,顺势看眼张同行手上的夜行衣,道:“在门口捡到的夜行衣,张护不觉得有些蹊跷吗,万一是凶手故意丢在那儿的呢?”
这夜行衣在房门口,还能当做证据,打量这满屋子的人都是傻子吗?
“我走后,负雪就替谢将军擦药了。”她说着,走向谢敛,与他四目相对后,又熟练地移开目光,道:“不知张护进门时,有没有闻道一股药味?”
的确,程灵然的话找不出漏洞,他进屋时也闻到了药味,所以极有可能真如程灵然所说,谢敛那时候和她在一处,根本无法来此处杀害静宁。
张同行羞愧难当,低下头。
他有些心急,想在主子面前出尽风头,这才一口咬定凶手是谢敛。
谢敛此刻终于能为自己辩解,他先是叫一声“太后殿下”,叉手说道:“今日之事属实是无妄之灾,入夜以后,臣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臣的下属苍山和负雪皆可作证。还有。。。。。。”他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程灵然的说辞:“县主感念臣的相救之恩,特来看望臣,与臣说了一些话。”
杜太后听罢摆摆手,不再追究谢敛。
罢了罢了,谢敛由李书昭抚育多年,他是个怎样的孩子,她再清楚不过了,哪里会杀害一个无辜的小沙弥,定然是有人栽赃嫁祸。
不过圆还是要圆的,杜太后问道:“先前予问你时,你为何不答这句话呢?”
谢敛汗颜。
他早就应付好了说辞,虽说不能百分百证明自己清白,但好歹能够说动杜太后,没想到他嘴唇张了张,竟听到了程灵然的声音。
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他面色平静地说道:“此事事关县主的名声,臣宁可被冤枉,也不会透露出半分有损县主声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