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易翻到阁楼上,心中不禁暗忖,阁楼的层高有四米,跳进来都没法摸到房梁,更别说揭开隔壁瓦片,于是他转过身来,一边放下床单接成的绳索,一边大声对烟囱下喊道,“吊一个椅子上来!”
只要吊上一张椅子,周渊易踩在椅子上,就能顺利揭开瓦片,带领粉笔和宝叔离开这里了。
几分钟之后,一张椅子磕磕碰碰地被周渊易拉到了阁楼上,周渊易解下椅子,把绳索抛回了烟囱,便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摆好椅子,站了上去,伸出手,恰好能触到屋顶。
“噼里啪啦”连响几下,十多块瓦片被周渊易拿钢管捅了下来,屋顶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空洞,循着空洞向外望去,依然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那是夜空吗?周渊易不敢确定。
几乎与此同时,粉笔也攀上了阁楼。她不是靠周渊易拉拽上来的,而是凭双手的力量,自己爬上来的。她虽然只有一条腿,但正因为如此,粉笔才更加重视对上肢力量的锻炼,在这危急关头,她竟然能够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沿一根布条结成的绳索徒手攀至五米高的地方。或许,她的手劲并不比林云儿小多少。
站在椅子上,周渊易猛的跃起,双手枢住了屋顶空洞处边缘的瓦片。虽然双手被瓦片割出了血,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但他还是不管不顾,顺势作出一个漂亮的引体向上,将头探出了这个空洞。然后他腾手取出打火机,点燃。
当他看到屋顶之上的景象时,不禁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哪!周渊易发出一声悲鸣。
难以置信!
屋顶外竟然不是夜空,而是——
目及之处,前后左右,全是一块块巨石。头顶之上十公分的地方,全部是棱角分明的石头!石头仿佛一层罩子一般,由上至下压迫下来,死死将整个屋顶扣在了下面。
这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赵连蒲殚精竭虑,花了一天一夜用起重机吊来巨石,垒在别墅的房顶上吧?那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也不可能实现。
莫非是这屋顶上还有一层屋顶?而且最上面的屋顶还是由一块块不知厚度的石头垒成的?可是看这些石头全都连成一片,虽人工雕凿过,但也是天然生成的,并无水泥接缝的痕迹。
可是那些黑烟的去处又是哪里呢?周渊易凝视着打火机生出的黑烟,只见那些烟闪动了一下,便四下飘散,如墨汁滴入大海中一般,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完全没有一个可以追寻的方向。
周渊易完全懵了,这已经不再是合理不合理的问题了,而是他根本无法用任何已知常识来解释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只觉得手指被瓦片割破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不禁双手一松,由屋顶跌落到了阁楼的地板上,他跌落地面的时候,恰好撞翻了搁在脚下的那张椅子。
最后的逃生通道,竟然是封闭的。
这幢别墅,是一座超超大版的密室!
想到这里,周渊易万念俱灰,但在这时,他却忽然嗅到烟囱那边传来一股奇怪的气味,似乎是焦臭味。
粉笔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渊易双手抠住瓦片的时候,她还站在烟囱顶端的平台边,探出头冲着烟囱下方喊道:“宝叔,你快上来呀!拉住绳索,我拖你上来!”
她的手劲真的应该不小,就连宝叔也能拉上来。
不过,绳索却软绵绵的,下面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宝叔,你快上来呀!”粉笔继续大声喊叫。
布条连接而成的绳索却依然没有绷直。
粉笔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摇了摇绳索,绳索飘飘摇摇的,下端根本没有任何人在使力拉拽。
粉笔正疑惑之际,却忽然嗅到奇怪的气味,是焦臭味。对于这种味道,她非常熟悉,刚才周渊易将布条在钢管上点燃之后,布条燃烧就发出了这样的气味。
为什么现在又嗅到这种气味了呢?粉笔百思不得其解。但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了一股火焰。
火焰是从烟囱下方出现的,由下至上,如攀缘植物一般,沿着布条结成的绳索燃烧了上来。
“啊!”粉笔发出一声惊呼,但火焰已经烧到了她眼前。只见那根绳索转眼间便成了一堆灰烬,然后慢慢地跌落到烟囱下。
这是怎么回事?烟囱下方有人点燃了这根绳索?
是谁?是宝叔吗?
不可能!点燃了绳索,宝叔就没法攀到烟囱上,更没办法逃离这幢别墅了。
一定有另外的人点燃了绳索!是赵莲蒲吗?如果是他,只怕宝叔已经凶多吉少了。
糟糕!赵莲蒲怎么会将时间拿捏得这么精准?居然能够在周渊易和粉笔恰好攀至烟囱顶端,只留宝叔一人在三楼走廊上的时候,突然现身暗算了宝叔。
又是在走廊上安装了摄像头吗?记得在周渊易下楼找水果刀的时候,连续布条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粉笔在做,而宝叔则在走廊上搜索是否有摄像头的存在。宝叔搜索得很仔细,几乎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并没找到摄像头的踪影。
那么赵连蒲又是如何知道他们的情况呢?
粉笔突然想到,周渊易不是说过,他们中间很有可能存在内奸。就连在客房里找到摄像头之后,粉笔她自己也说过,摄像头有可能是赵连蒲故布疑阵而留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