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没好气:“我疯了吗?《白玉京》玩拉踩,谁拉踩谁啊?观众又不眼瞎。”只要看过成片,祈祷元初一不往死里踩唐小姐,那才叫实际。杜云程心梗。属下这才反应过来,唐小姐还是杜少的枕边人。他不走心安慰老板:“元初一这种智商高业务过硬的艺人,可着咱们整个时代都不够人玩的。唐小姐多好,人美心善还单纯……”靠,吹不下去。“你拉倒吧。”杜云程不耐烦打断他:“这次,老老实实把心思花在好好营销剧本身上面。”“知道。”……别人嘴里的噬人鲨,正在杀青宴上埋头苦吃。《闻香知味》杀青,元初一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松弛下来。最后一段时间,她拍戏拍得快要疯魔,学习也学的差点崩溃。晏昭坐在她旁边,虾去皮蟹剥壳,老老实实在一旁照顾,就像宿立新伺候盛舒蓁。满大厅觥筹交错,属他俩格格不入。宋飞喝一阵,看一眼,再喝一阵,再看一眼。实在看不下去,蛮不讲理对着俞骁道:“我喝一杯你三杯,否则今晚谁也别走谁也别睡。”妈的,自家崽子不争气,还不能让我把气出在经纪人身上吗?俞骁任由他炸毛:“别人无所谓,小元不行。她明天有个国戏台的访谈,吃完必须得撤。”宋飞气苦。运气了半天,他输人不输阵道:“我家晏昭吃完也必须撤。他拍得过于投入,也得放松放松。”晏昭那是不想接采访,但凡晏昭想,乌泱乌泱的媒体扑过来,显摆个屁!宋飞没说出口,可眼神就这么个意思。俞骁哭笑不得,他好笑解释:“《白玉京》今晚国戏台正式播出,小元是宣传剧才接的访谈。”宋飞:……有点尴尬,battle使错了劲儿。一偏头,妈的,晏昭又在帮元初一打汤,元初一连头都不抬一下,看也不看一眼,安安稳稳伸手接过去。不行,心塞,以后找准时机继续互别苗头。靠,元初一是他最先看中的啊,为啥被俞骁这牲口截胡?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唉,喝口酒压压惊。没想好章节名元初一前脚撤出杀青宴,晏昭后脚立即追了出去。两人的经纪人都是剧组大佬,他们留下应酬,其他人对于主演吃完不参与续摊狂欢,倒也没怎么私下嘀咕。宋飞看手忙脚乱从隔壁桌起身的张豆豆,人都要走了,还不忘捞走一个剩在桌面的甜点。他实在恨铁不成钢,没看到邱继宽和肖晓琳从元初一起身,都早早收拾好外衣包包?回头看俞骁,抄起剩下的酒倒进两人的酒杯,强硬和他碰了个杯,凶狠道:“干了!”没一个省心!……元初一才拉开保姆车的车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非常急切的一声呼唤:“一一。”晏昭站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应该是没赶上她那部电梯,才追出来,胸口带有轻微又急促的起伏。张豆豆见状机灵冲过来,按响相邻保姆车的车锁,拉开车门邀请邱继宽和肖晓琳上车。“上来吧。”元初一摆动胳膊示意晏昭。这人追着自己下来,结果站在那儿半天不挪步,这要刚好有陌生人下到地下车库,又是新闻。上车的晏昭也不见主动开口说话,垂着头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到底怎么啦?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你怎么回事,一个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这几天都这样。”元初一柔声问道。晏昭往日话少,可也没少到一句话没有啊。杀青临近,晏昭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坏。也不知道是宿立新的戏份影响他,还是他本人的情绪出了问题。等了好半晌,晏昭才抬头,深深看了元初一一眼。该怎么形容呢。这是一双深邃的眼眸,盛满了痛苦、遗憾、急切和挣扎……元初一顿时心酸,胸口一窒。她叹了口气,《闻香知味》的结局……“晏昭,你不是宿立新,我也不是盛舒蓁。别这样,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我们有我们要走的路。我们完成得很好,文导和叶编,大家都很高兴,你也……开心点?”晏昭早已再度垂头,他暗哑着嗓音道:“我没弄错过你和她。”很明显,她指的是盛舒蓁。“那你……”“一一……”晏昭并不抬头,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近乎一字一顿:“我们,也会那样吗?短暂的交集,永久的分离。”杀青之后,各自离开,再难聚首,更……不可能继续相知相亲。元初一对眼下的情况,难免啼笑皆非。她真心实意建议:“晏昭,我以为我们至少该找个合适的时机,一方表白另一方接受之后,才有资格讨论这个问题……也更合适。你说呢?”这人的脑子里,他们到底进展到哪步了啊?她还真有点好奇。晏昭的眼睛生得特别好。轮廓深邃,眼形略微狭长,双眼皮重叠得生动,睫毛不大挺翘,可又浓又密还长,像把小扇子盖在眼帘之上。这双眼偏偏还生得大,瞪大的时候就成了椭圆形。此刻抬眼定定看向自己,眼眸里满满的无辜和忧郁。元初一无奈扶额,她好笑道:“晏昭,你长这么一张脸,又……”元初一抬起手上下比划,晏昭大长腿委委屈屈曲起,保姆车的车座高度,他膝盖都能怼着腹部。“肩宽腰细大长腿,我正二十岁,朝气蓬勃的小年轻,晏昭!”元初一恨不能哀嚎,这人能不能换个时间点释放荷尔蒙啊。晏昭别说脸,他连手指甲下面的皮肉都透着血色。他呐呐难言,明明害羞得要命,可他就是打死不挪开,挤挤挨挨坐在元初一身边。哪怕元初一担心他脸爆血管,他还是把不该今晚说的话说了出来:“那……我……我现在表白,你……你……要接受吗?”最后几个字,晏昭声若蚊蝇。一双胳膊分开抱着膝盖,手快掐进腿肉里。元初一心动吗?心动的。晏昭不只是单纯的英俊,他更是个深富魅力的男人。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处的拍摄,她知道这个人读书涉猎之广,也知道他在商业投资上的作为,更无时无刻不在体会他对演戏的专注和真诚。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晏昭,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元初一厌恶自己此刻的冷酷,可他们俩,总得有人清醒。晏昭有些怔忡,待反应过来元初一说了什么,血色缓缓从他脸上褪去,他的面容渐渐苍白起来。车厢陡然安静得过分,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元初一睫毛一颤,心里一瞬间涌上巨大的不安,他误会了。“晏昭!”元初一伸出双手,握住晏昭开始颤抖的胳膊,“我不是拒绝你,我希望你完完整整将宿立新抽离后,再思考我们的事情。”晏昭几次张嘴,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过大,牙齿有些咯咯作响。好一会儿,他才咬紧牙关,声音像是齿缝挤出:“抽离后呢?”“啊?”元初一愣道。眼前大高个的脆弱无处遁形,他自己也彻底放弃了铠甲,晏昭执着问道:“我没弄混过,你非让我抽离后再谈。我问,抽离过后呢,我再表白,你……你接受吗?”如果是最早,元初一能够毫不客气说“当然。”绝世大帅哥亲自送上门,推开多傻,多没礼貌。如今……她见识了晏昭的认真和执着,她还能无所顾忌接受吗?她……能够承担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吗?“晏昭,感情的事,如何慎重都不为过。”如果对方游戏人间,她能够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玩一段毫无负担的男女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