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田村长来过了,我们也已解释清楚其中原委。牛二嫂嫂今日亲自带了这么多人来,想来是对田村长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王氏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动了动唇,还未反驳,就被后边一个急脾气的高大妇人挤开:“田村长那算什么处理?他处理谁了?牛力这不是还舒舒服服到处蹦跶,打了我儿,岂能任他逍遥快活!”
纪潇道:“人确实不是阿力哥打的,这我可以作证。娃娃们拿石子打人在先,我弟弟看不下去,才会出手制止,我已训斥过他了。若真是打伤了,大可寻个大夫来看,要多少药费,我出便是了。”
这话一出,几个妇人默了片刻,王氏哂笑着揶揄:“听闻纪郎君在城里做生意,果真财大气粗,这说话就是不一样。这么多娃娃,只怕赔光了钱财也不够。”
纪潇便对牛嫂道:“阿嫂,咱们便去请个大夫来,给娃娃们看看伤。要请城里的,上回给小玉瞧伤的那位就不错,听说医术了得,不仅识得伤口,还能看出是何时、何物所致的伤,灵着呢。”
她故意用半大不大的声量说,吐字清晰,让那几个竖起耳朵的妇人偷听了去。
“嗳,嗳,潇哥儿,这不成的,万一要真有伤,岂不是拖累了你……”牛嫂泪眼婆娑,不住摆手,纪潇这回把声音压得只有彼此听得见,“别怕,她们不会让你去的。”
果真,一看牛嫂要去城里请大夫,王氏急急拦道:“大嫂要请大夫,莫不是觉着我们讹诈?娃娃们挨了好一顿凶,就算伤得不重,难道心里头就不委屈吗?”
其余妇人帮腔道:“是啊是啊,这不是伤不伤的事儿。这位公子,竟还说娃娃们打牛力,真是胡编乱造,说谎话也不脸红!他若是规规矩矩的,不欺负旁人,娃娃们怎么会打他?”
“没错!这就不是看不看大夫的事,牛力幼时便痴傻,他要是没问题,牛家怎么会不要你们母子?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这回是对娃娃们动手,下一回呢?他在这杏香村一日,大家都没有安宁日子!”
牛嫂眼眶一红,豆大的泪便滚了下来,指着她们气得直哆嗦:“我们母子独住在此,从不与村里人接触……可你们难不成,还想将我孤儿寡母赶出村去!”
一群人吵嚷起来,牛嫂急得直哭,纪潇默了一会儿,便抬头看向王氏:“牛二嫂嫂,可也是这个意思?”
王氏心里盼着旁人闹得越凶越好,嘴上却迅速撇清:“当然不是了,我怎么会想赶大嫂和力哥儿……”
纪潇不等她说完,点头道:“是啊,牛家人血脉相连,自然做不出来。田村长仁厚正直,也做不出来。”
她冷下脸,向这些言行无状的妇人叱道:“倒是你们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为着莫须有的事强安罪名!看来此事难以善了,要么请大夫来给孩子们看伤,要么便去田村长那里分辨!你们且自行选吧!”
“另外,若大夫来了,没验出伤来,这出诊费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出。你们自己想清楚了。”
这番话说完,倒真镇住了这群撒泼的妇人。
“牛二媳妇儿,你倒是说话啊。”有人急了,忙跟王氏道,“这牛力怎么打的人,我们没见着,都是听你说的,也是跟你来的。怎么这时候,你倒把自己撇干净了!”
王氏脸色很是难看,低骂了一句“闭嘴”,撕去伪装的模样总算有昨日田烨学的几分像了。
“瞧你们那德性,提钱就急,骨子里的穷酸样。见村长就见村长,怕什么?难不成,田村长还会纵容傻子和外人欺负咱村里人?”
这时候,许是忍耐太久,又或是总算看清王氏的真面目,牛嫂冲到屋后抓起一根笤帚,又冲出来,朝一群人挥打去:“滚,都给我滚!你这个坏东西,你们这群坏东西,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