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有子,那是私生子,这事儿她一知道就打算赖掉了,当今皇上为人清正,最不喜官员们传出这样的事情!
一直奄奄一息的顾清芷闻言,一骨碌爬到了张夫人脚边,拉着她的裙摆哭道:“夫人,我,我真的,我真的……”
她想说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张钰的,但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是珠胎暗结了,当着众人还是说不出口。
“真的什么真的……”张夫人挪了挪身子,躲开些不去看她,“姑娘自重些!”
“夫人,我的芷丫头她腹中真的是您家二公子的孩子啊!您不能不认!”柳姨娘哭喊了一嗓子,替女儿把话说完了。
李氏气的发颤,虽然张夫人想撇清关系,但是说顾清芷不自重,也就是说侯府姑娘不自重,这话辣辣的抽在脸上,只恨柳姨娘和她生的贱种兴风作浪,拖累全家。
啪!
上首的顾老夫人一个茶碗子掷在柳姨娘和顾清芷正前,摔得粉碎,两人吓得一哆嗦。
“闭嘴!”老夫人指着二人怒喝道:“这些年我瞧着你是我身边出去的丫头,给了你几分薄面,没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怂恿女儿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这屋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母亲息怒!”
正在这时,顾侯爷和顾清芜两人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生的嬷嬷。顾侯额角带汗,身上官服都没有换下来。
李氏见了他,松了口气站起身迎他:“侯爷来了。”又对顾清芜道:“你怎么也过来了,这里不是你个姑娘家该来的,还是先回去罢。”
顾侯先冲着顾老夫人行了礼,才对李氏道:“是我带她来的,她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
一旁张夫人也招呼了一句:“顾侯爷。”
顾侯点点头,道:“国公夫人,今日之事,我回来路上下人都禀报了,咱们两府的亲事还是就此作罢吧。你家二公子正在门房等着,夫人好生领他回去就是。”
张夫人道:“犬子胡闹,让侯爷见笑了。这婚事,作罢也无妨,但这顾二姑娘胡乱攀扯我儿……?”
两府闹出这样的动静,对外是必得有一个说法的,张夫人咬死了张钰是受人挑唆退亲,又不肯认顾清芷肚子里的孩子,说来说去就是顾侯自家家门不安,才毁了一门好亲事,只有一点她想知道,顾家会怎么处理顾清芷的事情。
柳姨娘和顾清芷才明白过来自己招惹的是什么人,之前常来做客的国公府张夫人,和善风趣,见了柳姨娘这样的妾室也没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傲慢,她们还以为她好拿捏呢。但是没想到她现在简直是变了个样,分毫不让,蛮不讲理,和李氏完全是两种人,李氏出身书香门第,为人处世爱讲规矩道理,而这张氏没理搅三分不说,一点亏都不肯吃。
顾侯看了看老夫人,见她微微点头,心里明晓老夫人同自己一样已有决断,于是道:“退亲一事,夫人有夫人的说法,顾府也有顾府的说法,既然做不成亲家,那还何必在乎这细枝末节?”
做不成亲家,两家这就算是结了仇了。顾侯毕竟是一府之主,杀伐决断,自然不肯和后宅妇人去闲掰扯对错,退让那更是不可能了。
张夫人冷笑一下,道:“顾侯这样说,那妾身也没法子,只好原样告诉我家国公爷便是。”
论爵位官位,她家都高于顾府,再说这种事总归是女方吃亏,她可全然不惧。至于顾清芷,她懒得理她死活。
张夫人说完起身便要走,但还没出屋子,就听身后顾侯冷冷的吩咐下人道:“来人,把柳姨娘和这不知廉耻的丫头一起打死,尸首扔到张国公府门前!”
张夫人一个踉跄,几乎气死,她回过头道:“顾侯爷这是何意?”
地上的柳姨娘和顾清芷吓得筛糠一般,慌忙爬到张夫人脚下抱住她,抖抖索索的喊着:“张夫人救命,看着孩子的面子,救命啊张夫人!”
顾侯脸色浸透寒意,侧身冷笑道:“夫人管好自己儿子就是!”
既然不肯认,何必管人家如何处置?
张夫人叫她俩扯得几乎站不住脚,指着两人对自己的嬷嬷喊着:“把她俩拉开,快拉开!”
奈何两个婆子岁数大了,地上两个人又是为了保命,哪里肯放手,一时间五个人纠缠做一团,张夫人叫她们扯得衣衫不整,钗环都晃的掉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顾侯走到上首处坐下,指着屋子内伺候的丫鬟仆妇道:“张夫人毕竟是客人,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去把她俩个拉下来。”
几人听命上前,场面更是混乱。
顾清芷在地上喊了一嗓子:“爹爹要我死,我也认了,可是死前我要见张钰,我不信他和他母亲一样,不认我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要死一起死!”
她话音刚落,就见张钰快步奔进屋中,身后还跟着顾家大公子顾澈。张钰顾不得和众人见礼,上去抱住顾清芷道:“清芷,你,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可受了伤?”
顾清芷抚着肚子,哭道:“钰哥哥,你再不来,恐怕我和孩子都要,都要见不着你了。”
两人痛哭着抱作一团,全然不理众人反应。
进屋后一直默默无语的顾清芜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虽然之前的混乱景象看在眼里,她仍旧无法相信,而且眼前这人前两日还在喊自己清芜妹妹,一副羞涩赧然的样子,这会儿清芷妹妹他又喊的如此真情实意,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