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清问他:“那你呢?白朗,你是不是也有私心?”
白朗这一次顿了一下,最后说:“我自然也有,但是和清,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于和清有些气愤:“我们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做起来,弄出点水花,才刚刚起了个开头。结果你们告诉我,你们各个都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那这件事呢?”
“还有那么多人,因为各种条件被拦在门外,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学不到几个字!”
“只要我们能够趁此机会,改革文字难度,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受益?你想过没有?”
“私心,私心!?谁没有私心,可是跟这件事比起来,我于和清的私心算个屁!”他抛弃自己修养二十余年的仪态,像个粗俗的汉子一般爆粗口。
“我不想风光吗?”他指着自己:“我于家几代出内阁,我是我所有兄弟当中混得最差的一个,一个落榜书生,呵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于宰相后代。我比谁都想要争口气。”
白朗说:“你小声一点。”
于和清顿了一下,真的放小了声音:“我这样说行不行。”他看起来,真的有些委屈:“我到底要怎么做……”
“这跟你怎么做没关系。”他说:“这要看他们要怎么做,你干涉不了别人的人生。”
他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负责。他们没有选择你,是他们短视。不是你的问题。”
于和清端起一杯茶,当酒一样干了下去:“你呢?”
白朗:“我现在站在这里,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于和清伸出手,拍了拍白朗的手臂:“兄弟。”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要以往,这个时候我至少要吟一两句诗。”
白朗听到这句调侃就笑了起来。
于和清也跟着笑了起来:“现在我不作诗了,我自己要严格要求自己,能讲白话就讲白话。来,我们以茶代酒,先走一杯。”
于和清说:“就算没有人,我自己一个人也要继续做下去。更何况我还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
白朗就露出一点遗憾的神情:“不作诗,总感觉好像缺点什么。”
于和清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行。
只见——
万里之路起于今,有友相伴不畏难。
盼得来日登高处,览尽风华笑昨天。
白朗一边品,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有点韵味,但是格律不够严谨。有失水准啊。”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于和清用手把桌上的诗抹去:“哈哈哈,随性而发,献丑了。”
旁边小二听到这两句,觉得被擦掉很是遗憾,等到这两位客人离开后。他趁着记性好,跟掌柜复述了一遍。
掌柜听着也不错,决定找人把这两句写在墙上。这样他们茶馆也能留下墨宝了!
掌柜找来的代笔是个秀才书生,之前就帮着写点文书,字写得还不错。他在墙上写完后,自己念了念,倒是能读出写诗人的心境。
于是就问掌柜:“落笔写谁的名字?”
掌柜就看向小二,小二一时也想不起来那位客官的名字,倒是记得那句“落榜书生”的自称。
于是就说:“他自称自己是一名落榜书生。”
秀才在旁边写上日期,某一落榜书生所作。
他往后后退几步,搭配落榜书生这四个字,再看这首诗,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于是评价了一句:“此子非池中之物,龙遇浅滩,一朝入水,定会翻云覆雨。”
小二和掌柜互相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冒着金光,金元宝的金。
小二就说:“那他以后成了大人物,我们这里不也跟着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