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白月光来求和,也只有他做得出来。这是温苧第一次对他说狠话。很难听,但凡他有点自尊,都不会再死缠烂打。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牵扯。宋子译终于不再阻拦,身子向后趔趄两步,若不是白姿及时搀扶,他大概会重重跌落在地。白姿毫不避讳瞪了温苧一眼,好像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温苧懒得理她,伸手拽了迟宴的袖口。迟宴身子明显一僵,而后领着她离开。越过宋子译时,迟宴特意绕到另一边,用身体间隔出他与温苧的距离,似是怕他再做出格的事。事实上,宋子译也那么想过,亲眼看着温苧从他身边离开,竟比想象中更痛。他以为对她不过是恋人未满心理,即使在一起,也未曾对她动情。谈不上喜欢,不过是比其他异性更容易接受。他们大学四年都是朋友,却也只是朋友。温苧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初见时单纯被她外表吸引注意,又在无意间帮她解决了麻烦,她便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他不是没察觉,却从不说破。哪个男人又不愿意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尤其温苧这种外表内在都很优秀的女孩子,非但是大学里极具话题性的清冷型女神,就连他们宿舍偶尔聊起女生话题,都不自觉将温苧代入完美女友角色。他最享受的便是室友羡慕他的那刻,他们总说:“还得是你啊哥们儿,把我们建筑系花吃得死死的,羡慕死我了。”人人皆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眼见雨伞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起的细节也越来越多,直至某些无关紧要的环节突然跳出,他也跟着有了底,想做最后挣扎,便再次喊住她。“温苧,我们分不掉的,你欠我的太多了。”而她永远也还不起。温苧垂在身侧的手握拳收紧,却不曾回头。-回去路上,雨势减小,如烟的水雾弥漫小区四周,空气潮湿冰冷。谁也没先开口,温苧低头观察每个路过的水坑。她能清晰的看见映在里面的自己,狼狈不堪,滑稽可笑。被甲方撞见分手现场,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事。细想起来,最近她和宋子译的每场“闹剧”,似乎都会牵扯进迟宴。有时他是旁观者,这次他甚至亲自参与进来。再搭配上令人情绪低沉的下雨天。简直是偶像剧场景标配,可惜她永远不会是剧中女主角。迟宴静静跟在她身旁,他腿很长,随意迈出一步便会轻易超过她,可他就是有办法控制步伐与她保持平行。温苧抿唇,决定先打破尴尬局面,“迟先生,你怎么会在那儿?”迟宴随便扯了个理由:“检查小区整改进度。”这理由合情又合理,就是不太合事宜。谁会在下雨天去“工地”检查呢。再走两步,她又问:“验收结果满意吗?”迟宴认真回答:“还存在些偏差。”需要他慢慢修复调整。温苧点头,“那还挺难过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迟宴还是嗯了声,耐心回应她。刚想继续找点话题,迟宴先一步出声打断她。“温苧。”不是温小姐。温苧歪头看他:“嗯?”他偏过头,四目相对,他说:“跟我在一起,可以不那么谨慎。”温苧的确是在没话找话,而且被他一眼看穿。她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只是找不到正确地切入点。走到分岔路口,由于撑伞的原因,没办法并排拐弯,迟宴提前放慢脚步,等温苧先转过去,他再缓步跟上。再次处于同一水平线,迟宴冷不丁开口:“在想什么?”温苧抿唇,不想答得过于矫情:“在想,怎么让迟先生把这件事忘掉。”实在太丢人了。他语气带着很轻的笑意:“怕我说出去。”浅显易懂的玩笑话。温苧顺着说:“毕竟,真的很丢脸。”她连孙雨涵都没考虑好该如何告知,这种事从哪里说起都显得滑稽。迟宴似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沉默片刻,为难开口:“大概,是忘不掉了。”温苧没说话。他笑了笑,语气诚恳:“不如,我跟你交换。”温苧:“交换?”余下的路程,迟宴给她讲了个简短的故事。大概是他多年前参加演讲,结束时,有专门的负责人为他送捧花。而他由于花粉过敏,在接过的一瞬间不受控的打了喷嚏,对着送花的女孩,来不及躲避。那女孩的表情他至今还记得。忽闪着两只大眼看他,受惊,却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