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来时,迟宴敞开外套,将她搂在怀里询问:“累了吗?”双臂环至他腰间,埋在怀里摇头:“有吃有喝,怎么会累。”就差搬张床让她躺在上面休息,整场酒会连路都没走几步,实在谈不上累。“那就好。”雨幕下,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停在旋转门前,司机赶忙下车,撑起黑色雨伞接二人上车。周身被暖意包裹,她总算停止了发抖,眼见迟宴从另一侧车门上来,歪着脑袋问他:“去哪?”这么问,便是不想回家。迟宴身上淋了雨,上车便在脱外套,里面只穿一件单薄衬衫,好在车内暖气十足,倒也不会冻住。“带你去吃饭。”外套扔在后排座,轻瞥她一眼,而后跟司机吩咐去商场一趟。她穿的还是行动不便的礼服,想去哪都得先换身衣服。只是这个点,商场也不一定开门,想了想,提议回家吃好了,她不介意亲自做一顿晚饭,反正冰箱还有足够的食材。提议被否决,迟宴含笑看她:“迟太太,你老公还是有能力带你买到衣服的。”温苧:“……”倒也没怀疑他的能力,就是怕麻烦人家。人生二十五年里,有幸经历一次只为她开放的商场,随意挑选衣服的感觉简直太爽,以至于一不小心买了太多东西。时间不对,剩下还在营业的餐馆不多,思来想去,又回到那家小院里的粤菜馆。摸清了老板关门的时间,这个点也不算突兀。等菜时,状似无意问了迟宴有关孩子的问题。热茶烫洗碗筷,他浅笑着问:“你呢,想要吗?”温苧没答,就连她自己也没想清楚。老板娘端菜上来,笑盈盈跟迟宴打招呼:“准男友,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成功上位吗?”距离上次来,也有好几个月了,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他的一句玩笑话。闻言,迟宴弯唇轻笑,冲老板娘颔首道:“有的。”指腹摩挲无名指戒指,眼底染上一抹温柔:“一步到位。”老板娘道了句祝福话,笑着离开,温苧呢喃打趣:“干脆把结婚证装在身上好了,省得你到处解释。”替她夹了菜,认真思忖后道:“好,听你的。”温苧:“……”恋爱脑的男人真可怕,她还是少开这种玩笑的好。回家路上,温苧困到无力说话,被迟宴拢在怀里,低声哄她睡觉。模糊中,听见有人在耳边说:“做你想做的,我永远支持你。”温苧知道,他是误会她在抗拒孩子的事,哪怕迟母早已开始催促他们把这事提上日程,他也从未对她施压,甚至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事无巨细,一切皆在遵从她的选择进行。-夜很深,雨也很大。景江别苑如往常般静谧和谐,唯w工作室楼下有道突兀身影。在电话里听到温苧仍旧住在工作室,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从酒会离开赶来这里,站在大门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趁着夜班归家的住户进门时跟进来,一路直奔工作室楼下,连伞都来不及打。熟悉的独栋别墅,屋内漆黑一片。不确定她有没有回来,亦或是已经休息。“阿苧。”哑声叫她,才惊觉这名字已经很久没提起过,如今再从他口中听来,竟觉得有些陌生。他和她,到底是错过了太多时间。孱弱声线被大雨淹没,他又提高几分:“阿苧,出来见见我。”从前觉得这样等人是件极为丢脸的事,如今只怕她看不到他的真心。“阿苧,我好想你。”“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求求你……”脸颊有温热液体落下,混杂着冰冷雨水。从未想过,他也有痛苦到哭出来的一天。外套被雨水浸透,冷意渗至骨子里。车里有伞,他没拿,赌的就是温苧的心软,如之前站在大门外等她时,也曾因为心软出来见她,虽结果不尽人意,但只要见到人,他就有信心可以博取她的同情。不论被覆以哪种感情,只要她愿意心疼他,那就还有机会。又连着叫了几声,仍旧无人回应。猜想她是睡了,或许直接上楼找更有效果,脚步挪动两下,被远处的强光刺痛了双眼。一辆黑色商务车由小路驶来,径直停在他身旁。灯光刺眼,他看不清车里的人。只听到车门打开,而后再次关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旁人。迟宴怀抱熟睡的温苧下车,司机站在一旁为他们撑伞。路过宋子译时,未曾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看清来人那刻,宋子译总算回过神来,狼狈身影横在楼梯前,没有想放他们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