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居淇回到五溪的宿舍,她还在沉沉地睡着。出了一些汗,额头有点汗湿。他用热水湿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看她小猫似地在枕头上蹭蹭脑袋,心里像揉进了酸水里,又软,又酸,又涩。他爱恋了三年多的女孩,一眼定终身的女孩,爱上了别的人。人生才开始,为什么他似乎能看到自己孤单又寂寞的一生?没有五溪的日子,他要怎么去度过?
心里揪得难受,记事以来就没哭过的他,不知何时,眼泪糊了双眼。他将手里的毛巾捂在自己脸上,肩头却抑制不住,谁都看出来他在伤心——门口的李秉文,还有三个女孩。穆青青甚至都红了眼圈,她拉拉其他两个,三人悄悄走开了。
李秉文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人,过了一会儿,他也离开了。
五溪醒来的时候,暮色霭霭,迟了两三天的雪终于下起来了,飘飘扬扬的。其他三个女孩看到五溪睡意朦胧地坐在那里,一脸茫然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我们的睡美人可终于醒来了。”穆青青帮她披好衣服,坐在她床边打趣她。
睡了一大觉,五溪觉得舒服多了,她说:“让大家担心了。”孙千蕾给她倒了杯热水,道:“真是吓死我们了,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们说,逞什么能啊你。”
五溪笑笑,说:“浴室还开着的吧?我想去洗洗澡,身上淌许多汗,黏糊糊的不舒服。”穆青青不给她去:“刚好点,别折腾了,还下着大雪呢。”谢新巧说:“要不这样吧,你俩已经洗过了,我本来也打算要洗的,就跟五溪一起去。”
五溪感激地看着她,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张手要抱她们:“怎么办?我爱死你们了!么么哒!”五溪经常说些奇怪的话,但是配上她的动作,她们几个倒也明白她的意思,几个人笑闹一会,五溪和谢新巧就收拾了东西去洗澡了。
浴室就在女生宿舍旁边,几步路就到了,两人洗了个热乎乎的澡,带着一身热气回了宿舍,安安稳稳睡了个美美的觉,第二天,五溪便又满血复活了。
大雪下了一夜,早起时,天地间已经是白皑皑的一片,印着初升的太阳,很多南方的同学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都兴奋地在玩雪。五溪也是跃跃欲试,想起两日后的演出,还是息了玩乐的心思,踩着雪,咯吱咯吱地来到了活动室。
大家基本都到齐了。五溪生病这几天,他们几个都是着急得不行。五溪出院后直接回了家,他们跑去宿舍都扑空了,今天见到五溪活蹦乱跳的样子,都放下心来。杜俞生更是自责得不行:“那天晚上我就看出五溪不舒服,还以为没有大碍,我真是太粗心了。”
五溪笑笑:“我自己都不知道生病了,你哪里能看出来。先谢谢大家关心了,还有两天时间,我们最后做好准备,上午我有两节课,下午的时候我再过来。”最后只有井欣欣和尹红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去上课了。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元旦这天一大早,参演人员就到了后台准备。五溪他们总共有十二个演员,但因为天气冷,他们的古装又比较单薄,所以每个人都找了自己要好的朋友帮忙,每人带着一个厚厚的军大衣裹着。
裴居淇更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混在亲友团里,手里也抱着一件长羽绒——他刚刚跟五溪说,是奶奶刚给他买的,还没穿呢。
李秉文也过来看看五溪,见她还没换演出服,给了她一个手炉,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他今天要在老师那边当评委,没法时时刻刻看着五溪。他看一眼裴居淇,后者轻轻点头。他摸摸五溪的头,转身离开了。
五溪的节目在第十二个,居中靠前一点。当后台通知他们节目准备的时候,奇异地,之前的紧张不安竟然都消失了,可能是见五溪淡然的样子,大家也都安下心来,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当幕布拉上后,所有道具一一排放好,所有人各就各位。
主持人话音刚落,幕布徐徐打开。一片青翠的竹林里,一座小小的茶亭,女孩一身洁白衣裙,一曲《竹林听雨》从她手中的琴流淌而出。一对身着红衣的新婚夫妻共撑一把伞,相偕而来,见此处茶亭,忙坐下躲雨。身着短打的茶亭老叟奉上清茶两盏。不一会儿,有身着儒衣的书生带着书童,有父子,有相约上香的姐妹几人,有护卫守护的小姐和丫鬟……一一上场,聚在这一方小小的亭子内。众人喝茶,听曲,轻声聊天。
雨声渐歇,众人做礼道别,亭中只剩老者收拾茶具。突然琴声一转,早有一群男男女女的侠者进了亭中——《酒狂》!老叟搬出酒坛,众人大口喝酒,更有兴者,当场舞剑,切磋功夫。旋律转接,又是《沧海一声笑》,众侠者惺惺相惜,台上台下听得热血沸腾,如痴如醉。
当演员谢幕时,台下掌声经久不息,五溪他们不得不又谢了一次幕。刚下台,裴居淇就用羽绒服将她紧紧裹住,抱着不撒手,大衣里面是暖暖的,五溪猜他肯定一直用手炉给捂着,她乖乖被包着,被他半拥半抱走去后台换衣服。
随即有文娱部的同学过来告诉他们,需要几位演员参加最后的谢幕,还特别点名让五溪要去。五溪还没说什么,裴居淇就说:“姬五溪生病还没完全好,恐怕不能参加最后的谢幕。”杜俞生也点头,刘艺文直接说:“我们就请小姐和书生还有那两位大侠一起去吧,他们的服装特别一些,舞台上效果也好些。五溪的衣服太寡淡了。”
文娱部同学顺势看去,果真如此,她下去以后,不一会上来,说同意了他们的想法。于是裴居淇干脆直接带着五溪离开了礼堂。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