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别经年,她是权贵大佬的妻子,而伊钧安只是刚出狱没多久的中年大叔,没了旺年的风华正茂,有的只是一副沧桑的面孔。
她与他如今唯一的联系点,不过是拥有一个共同孕育的女儿。此外,别无相干。
刘会巧镇定地看着伊树,说:“我到处找你呢,你顾叔叔想安排你和上次见面的伯伯们吃一顿饭,你这病要多久才能好?”
伊树忽然没了兴致讲话,她的父母就在眼前,她却感觉好陌生。
伊钧安站起来说:“会巧,小伊还在生病,你一来就谈这种事情,不寒心吗。我当初入狱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照顾?”刘会巧打量他,笑得讽刺,“伊钧安,你还好意思提你坐牢?我嫁给你那么多年,我有过一天好日子吗?她是我肚子上掉下来的肉,要不是我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她还不知道死在哪个垃圾堆!”
伊钧安哑口无言,他惯会沉默,就像伊树小时候目睹了几百遍的吵架现场,一个滔滔不绝的输入,一个喜欢左耳进右耳出。
他们才是对不了戏的临时演员。
刘会巧恨恨地说:“我最恨的就是嫁给了你,你哪怕尽过一分一毫丈夫的责任,我刘会巧的前半生都不至于过那么窝囊!你现在还有脸指责我!好啊,你们父女一个姓,一条心,我始终是外人!”
伊树坐着冷眼旁观,宛如回到了一个夏日的午后,也是同样的争吵环境,伊钧安埋怨刘会巧给娘家人的钱拿太多,开销不足。
刘会巧二话不说的开始在大街不顾形象的争吵,她说她很委屈,嫁给伊钧安犹如守活寡,如今补贴娘家还要被骂不贤惠。
伊钧安百口莫辩的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他无论怎么说,也没法消灭因他而起的口舌之战。
伊树当时在写作业,电视机上播放着一句台词“贫贱夫妻百事哀”,而电影的名字叫《有情饮水饱》。
她应该是要害怕的,可是她习惯到连害怕也没有了。
过了好多年,她还是能想起他们争吵的细节,一想起来,又是一场无底洞似的噩梦,这样的痛苦,她现在不想经历了。
伊树不打算偏向谁,也不需要谁。
她只是说着:“谢谢你们把我生下来。如果我是哪吒,我愿意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可惜我不是。”
“我不是自愿出生的。你们生下我就有义务养我,十八岁之后你送我去高等学府念书,所以我用我的资源帮你笼络顾严开的欢心,我没有怨言。你也教会了我很多从别人那学不到的知识,比如怎么成为一个好警察,”
“但你们没有成为我想象中的父母,无论是受人爱戴的警察父亲,还是温柔讲理的母亲,你们都没有做到。那么,我也没必要成为你们想象中的女儿,”
“我只是我而已。”伊树感觉心口有一根线在拉扯,她继续说:“我已经成年了,请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好吗?”
蓦然,门口处有了动静。
许燚倚着门,好整以暇地看着屋内的三个人。他拍完才发话:“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还请二位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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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树没了困意,望着窗外的树梢发呆。她脑袋放空,压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