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顿都是照点用饭,吃得也不算少,显然胃口不错。可今日耽搁着迟迟不动筷,不就是期盼着谢砚回来疏雨轩么?
她的心思藏不住,能被人轻易看破,顾念不由更加羞愧。
一时心乱,她忙抓起筷子,眼花缭乱,却又不知夹哪道菜。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顾念一怔。
他回来了……
她霎时间忘了手里的动作,直愣愣地望着门口。
阶前有声响,谢砚脚下沉稳,移步门边,那日光照耀在他身上,顾念的呼吸都有些凝滞那般。
谢砚衣着一身月色常服,轻衫缓带,宛若谪仙。
顾念以为他是少年将军,鲜少从浅色衣衫,她与他本就相识未久,自然从没料想他也会作寻常公子的打扮,一时竟看得惊诧不已。
他转眸过来,瞧见顾念仍坐在桌前,面前摆满了饭菜。
谢砚蹙眉,瞥了眼钱嬷嬷,她稍稍低头并未言语。
他心中有数,走进屋却没坐下,只说:“今后不用特地等,我已在宫里吃过了。”
顾念被他这样一说,脸霎时涨红,手里捏着的筷子再握不住,慌慌张张地放下。
秦仲文正好随他进门,顾念难堪地别过脸,便见到他怀里抱着崭新的公服,深绯色,面上还放着银鱼袋。
顾念上过两年私塾,那夫子曾考取进士,以前在翰林院当差,性情起来惯爱与学生闲聊官场诸事,顾念认知浅,却也认得那身绯服并非寻常颜色,当即猜到谢砚应是被封了大官。
她想到药铺凉棚下姑婆的闲谈,谢砚此行北伐立下赫赫战功,能得皇帝封赏自在情理之中。
她虽有一荣俱荣的心思,可眼下……只怕谢砚并不打算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钱嬷嬷眼尖,当即瞧见绯服官袍,霎时露了笑:“恭喜世子,我即刻派人将衣服收拢好。”
说着便迎上前,从秦仲文手中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荣誉。
月梅朝谢砚福身行礼,面上仍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