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梨花带雨的哭诉,安若溪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叫“像变了一个人”,分明是真的变了一个人好不好?不过这可不能说,否则还不被他们趁机将她当成疯子给解决掉?
至于她说她这只叫什么绒绒的哈巴狗,简直跟它的主人一样精神抖擞,哪有要死的迹象?
所以这样的黑锅,安若溪是断不肯背的。
遂道:“柳姐姐,你这样说妹妹我可真是冤枉了妹妹啊,你也知道妹妹我失了忆,从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这王府,对妹妹来说,就像是初来乍到一样,妹妹我又怎么敢欺负姐姐你呢?而姐姐你这只心爱的狗狗,妹妹也只是见它不小心咬到了笼晴,所以这才用脚轻轻的将它给拨开的……”
一边说,一边故意学着柳灼萝委委屈屈的样子,继续道:“姐姐你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到妹妹我的头上,妹妹我真的实在是太冤枉了……”
“够了!”
安若溪的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冷的似冰、怒的像火一样的声音,狠狠的将其打断。
安若溪还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没有缓过劲来,有些错愣的望向说话的人儿。只见那淳于焉一双刀子似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令她的心,不由的一跳。
淳于焉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明明一股装出来的哀怨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双晶亮的眸子里,却难掩小小阴谋得逞的狡黠的光彩……这样一个女子,再难跟从前沉默寡语、怯懦忧伤的沐凝汐联系在一起。
早在她与柳灼萝斗气之时,淳于焉便已出现,听着那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针锋相对,无论是整个人的气势,还是伶牙俐齿的机智,以及那一种不平则鸣、丝毫不相让的强大,都让他不由自主的迷惑。
若不是那张脸,确确实实跟沐凝汐长得一模一样,他真的怀疑是另一个人附在她的身体里。
当初见得她从湖中被救起,头被湖底硬石撞得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样子,还道她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淳于焉甚至早已谋算好了退路,只待她一命呜呼之后,便上报给她的皇帝表哥。
哪知没成想,这沐凝汐居然能够大难不死,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竟会没事人一样醒过来。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因为于他而言,沐凝汐的死或活,根本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不过是继续白费着他那三皇兄淳于谦,以及那远在靖远国的端木谨的心机而已。
只是后来听监视的人的报告,说这沐凝汐人虽醒了,但却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且言行举止都有些奇特,性情大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冷硬的心,这才稍稍的激起一丝的涟漪。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无论沐凝汐变成了什么样,就算是三头liu臂也好,他都可以将她继续掌控,焉王府,从来不是她那个蹩脚的细作可以为所欲为地方!
而旁人口中的“性情大变”的沐凝汐,自从醒来之后,却也安分守己的待在那凉欢轩,除了传来她比从前开朗善言、以及抱怨饭菜难吃的消息之外,一切都风平浪静。
所以淳于焉除了例行的继续派人监视她之外,根本就没有将她失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趁着春光明媚,他陪着苏苑莛在园中信步游逛之时,无意间将她的一切言谈举止尽收眼底,竟让他自问修炼成铜墙铁壁,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他都可不动声色的一颗心,有些微难以抑制的震惊和迷惑。
但这样的情绪,很快便被他毫不迟疑的抹煞,冷静的分析着沐凝汐所谓的失忆。
不管她是否像她自己所言,以及像所有人认为的一样,忘记了一切,惟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女子,跟从前的沐凝汐,已经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一念及此,淳于焉讳莫如深的眼眸之中,蓦地滑过一道刀锋般的光芒,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下一瞬间,在她还没有看清他之时,他粗粝坚硬的大掌,已经狠狠的钳制住了她尖细的下巴。
如冰似火的瞳孔,逼视着她略带错愕与惊惶的眸子,似要将她深不见底的灵魂看穿一般。
“沐凝汐,本王不管你是真的失了忆,还是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只要你还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就趁早收起你的阴谋,安分守己的做你有名无实的四王妃,那样本王兴许还会让你活的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