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施问与南乡齐在,小七知道这两人正忧心着他们没一起回来的事情,便说那日自己与兰罄中了小王爷的毒药后急忙找地方运功逼毒去,这才没和大伙儿一起回来。
「那毒都清了没有,需不需要找大夫来看看。」施问忧心地说。
「回大人,毒早已清得一干二净,不需要大夫了。」小七扯着笑脸回答施问。
这时一旁的兰罄听小七话说得这么轻松,还擅自把他们之间恩恩啊啊的那一段隐匿不报,心里一个怒,便抬起脚重重朝小七的脚背踩下去。
小七被踩得闷哼了一声,他含着眼泪哀怨地看向兰罄,兰罄却把脸别开去,不想理会小七。
小七无奈,施问再问王府那三日的情形,小七只得噙着一泡泪一一回答。只是说到那株血红色的月下美人在小七的触碰下突然开花,而后谭桦出现狂风大作,旋风刮着碎瓷器。
施问说道:「东方雷引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实是令人发指。但谭桦不是魂魄残缺几乎连鬼也当不成,为何最后却能救你们?」
小七顿了顿,抓了抓下巴说:「这点我也有想过。当日小苍山那个老道士说谭桦散去的魂魄还留在死前之所,而东方雷引那株昙花原本也是白色的,直至谭桦死前左右才突然变红。照理来说这之间必有关连,兴许谭桦散掉的那部分魂魄便是落在昙花之上,惹得昙花异变化成血色。
之后当他的魂魄与存于昙花内失去的那部分魂魄合而为一,那冤气一盛,就追着东方雷引跑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真正情形是怎样,我也不明白……」
兰罄哼了一声。「怎么推敲来推敲去,还是说不清楚!你这叫我爹怎么审案?」
「呃……」小七觉得这两日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挺得他这大师兄讨厌的。
兰罄念道:「跟了我这么久,却什么也学不会。谭桦就在门外,想知道什么,找他来问不就成了?」说罢朝外头喊了一声:「谭桦出来,大人间案!」
阴阴暗暗的庭院外头突然卷起了一阵挟带雾气的风,那风轻轻吹进了花厅里,施问等人当下都觉背脊一冷,但仔细瞧着门口处,却还是同以前一样见不着任何东西。
「谭桦在……」鬼魂幽幽的声音传来,谭桦跪在门口,未敢靠近衙门中雨位正气与戾气滔天的大人。
「大人看得见吗?学生还是看不见。」南乡在施问耳边窃窃私语。
施问也摇了摇头,本想问「谭桦来了吗」,可见小七脸色突然化得惨白,而后要往自己这里窜,却又让儿子给抓了回去时便明白,已经来了。
「谭桦,你魂魄可已凝聚?」施问问。
「谢大人关心,小民魂魄的确已经凝众。」谭桦跪着朝施问叩了一个头,伏在地上说道:「当日小民死前散去的魂魄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附在肃王府的昙花之上,此次幸得小七大人与小黑大人帮忙,才得让小民与花中魂魄合而为一,不至于魂飞魄散而去。」
兰罄将谭桦的话转述与他爹听了,施问才点头,放下了一点心。「既然如此那便好了。如今东方雷引也已关入牢房,后日便会开堂审案,你安心下去,无须再牵挂,本官必定会还你与其它冤死及受苦之人一个公道。」
「谢……大人……」谭桦低低啜泣。
小七望着兰罄的背影好一阵子,才慢慢地摸回自己的耳房,往床上躺去。
过没多久,兰罄回了房,然后小七听见脚步声在外头来来去去,也不知在干什么,最后停在他的房门前面。
小七抬起头,见着兰罄抱着他的被子和小瓷枕,站在门口处望着他。脸上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清楚是喜是怒。
小七张了张嘴,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兰声见小七一直都不说话,脸色一阴,便跑回自己房里把瓷枕被子一扔,自己睡去了。
小七默默地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
春药那事他们两人都同样受害,小七觉得自己让兰罄别将这事放在心上是不想他自责……虽然依兰罄的性子要自责很难,但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只是不知兰罄干什么从那时候起便变得阴阳怪气的,小七想不通那时说的话是哪句得罪了这位大人,能让这个人气这么久,都两天了,气还没滑。
他想起之前金忠豹国将兰罄托付给他照顾时,丁金叮咛他的一番话:「咱们衙门里才这么一个小黑大人……别惹他生气。要你真的惹恼了他,那就绝对是你的错,要立刻赔不是……」
小黑大人不只是衙门里人的宝,也是他放在了心上的一个人,要这人这么长时间不开心,不用那些人说,小七自己就觉得不快活了。
不用那些人说,小七自己就觉得不快活了。
小七慢慢来到兰罄床前,稍微靠近了一些,在没有烛火只靠月亮光芒的夜里,轻轻喊了一声:「师兄……」
躺在床上的兰罄眼睛睁开,看着小七。
小七搔了搔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惹了你生气。」
「哼。」兰罄鼻子出气。
小七见兰罄没有把脸别过去不听他讲话,也没发脾气,心想情势甚好,便抓紧时机再说:「那个……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见锅子和盖子说最近山上飞禽走后一下子少了好多,猎户都抱怨着猎不到野味。锅子盖子说那肯定是有熊出没的迹象,前几回也都这样,熊一出洞,山里走兽不是被吃就是逃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