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
日晒三竿,之瑶才悠悠然醒转,下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应是有人在修门。
换上一套崭新的白烟素纹裙,随意挽个如意髻,描眉画眼点唇,简单清新。
叼着奶杯,站在楼梯上,厅下景象一览无余。
司琴南图又坐着,十次见他,他有九次坐着,之瑶暗搓搓想,他是不是腰不太好。
与此同时,司琴南图也在想:十次见她,要么在吃的路上要么在吃,是不是真馋得发慌?
还是心性不坚的缘故,难怪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
可是,她心性如此脆弱,为什么偏偏在他面前,稳得一批。
司琴南图平生第一次疑虑:我难道比不上时清?甚至连条龙都不如?可笑,眼瞎心盲的饭桶!
楼梯下,矮冬瓜带领一众小弟,规规矩矩排开,朝她行注目礼。
媚娘则在另一侧目光殷殷期盼着,看到之瑶的瞬间,眸底划过浓烈的惊艳,转而为欣羡,最后垂首默然。
只隐约可见,她耳垂上的薄红。
“公主……”待她走近,媚娘折腰福礼:“之前多有得罪……”
之瑶抢过话头:“媚娘,你可愿意离开红楼?”
媚娘神情一滞,摇摇头:“媚娘自幼被卖去红楼,身无长物,只学得一身讨好男人的本事……”
“妈妈也告诉我,讨好了别人,才能过上好日子,等遇到宠我一辈子的男人,她承诺会放我走的。”
这个……
原来她的恋爱脑不是天生的,是被洗脑了呀。
不行,她得给洗回来,之瑶摆开架势,话锋一转:“笑话,她就是乱放……空气……”
“有句话怎么说的,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司琴南图听她如此说,嘴角讥讽地上勾,她根本就不懂有的父母并不爱子女。
“你体会到如山如水的父母之爱了吗?”
媚娘一愣,懵懵懂懂看着她:“确实,不曾。”
好的,百分之25%。
之瑶来精神了:“连生养父母都不愿宠你,还妄想其他旁的人宠你一辈子,姐妹,想啥呢?”
这,媚娘秉持并贯彻执行两千年的人生信条受到重击,她猛地抬头,眼里水波如雾。
同样受震动的还有魔族太子,他幽暗的眸深深望着她。
第一次认真审视未来的太子妃,不远处的女孩,似有月华般的清辉周身流转。
心底某个地方嘎吱裂了道细痕。
媚娘倒不是裂了道缝,而是被之瑶砸出个洞!
她从未有过的慌乱,急迫地反驳:“不,公主,妈妈就很宠我,她给我吃给我穿,教我做人……”
“呵,”她越说语气越笃定,越说越自信,却在之瑶一声冷哼下哑口无言。
之瑶接道:“她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你怎么赚钱,她教你的做人道理,媚娘,你做的可开心?”
好的,50%。
“她为什么敢承诺让你走,因为她肯定,出入红楼的男子没一个专情长情真心的,都是渣男败类!”
在之瑶接二连三的轰炸下,媚娘心理防线在崩与不崩之间徘徊。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宛若枯叶般顺着扶手滑下去。
好的,75%。
旁人看她可怜模样,有的心生怜悯,有的暗怪之瑶太尖锐。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她不过一个被遗弃的孤苦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