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底,七彩溪潺潺流淌,司琴南图逆光立于廊檐下,之瑶挨着石桌落座。
从她方位看去,只能瞧见司琴南图鬓边青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反正自踏入圣主堂起,便一言不发了。
忽然,一道脚步声传来,余光里显抹金色长袍,亭外小径值守的侍从纷纷朝那道身影福礼。
圣主移步入檐下,目光在司琴南图背影上停留一瞬,转而投向侧旁的之瑶:“之瑶,你不是喜欢吃莲花糕吗?来。”
说着,捻起块糕儿轻放在之瑶鼻下的玉碟中,之瑶颇为赏面地嗅两嗅,连连称赞:“还如那日味道一样,清甜爽口。”
圣主悄然一笑,眸中目光流转,又落在司琴南图肩膀头,之瑶会意,面上却佯装看不懂辞色,自顾沉浸在甜糕蜜味间。
她这个润滑剂怎么当怎么当啊!强压司琴南图低头吗,可他分明也没有错啊!
那道摄人的目光定定落在身上,久不挪位,直刺得之瑶心里发毛。
她也不是个多有耐心的,被刺挠恼了,咂巴嘴便丢下玉碟,这时司琴南图倒开了口,救她于水火。
“不用管我,长大了,早就不喜甜糕。”
他不开口,空气冷,他一开口,空气更冷。
圣主眼底骤黯,指尖来回在糕上磨,直碾层细细的粉末来。
“额……这个,”之瑶实在受不住这窒息气氛,只想快点道完礼跑路,忙接道:“方才我和图图收到婚服,很是漂亮,在此便多谢圣主为我们的事劳心伤神了。”
呵,连阿娘也不叫了吗?
圣主掀起眼皮,快速扫过对面女孩儿俏生生的面庞,之瑶这丫头看起来乖巧,实际鬼精鬼精的,她定是瞧出了什么。
怎么,连她一个旁人都觉得作为母亲,自己是失败的?想到此,心底莫名泛起股怒意,可不过一息,心绪复又平静下来——再过几日,一切都会好的。
圣主忽的笑容大增,熟络拉过之瑶的手儿:“大喜之日婚服自然顶重要,不过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喜房……”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待你们成婚后,便打造座宫殿,嗯,至于在何处,你们只管选地儿,选好了……”
“不必,”司琴南图转身走过来,牵起之瑶的手,注目凝睇,柔下声气对她半哄半笑:“等礼成,我们便离开,好不好?”
眼里有星光绽放,之瑶笑了笑,也回握那只大掌。
这幕心有灵犀的默契景象落圣主眼里,煞为刺眼酸涩。
之瑶起身朝圣主弯腰致一礼:“圣主,我和图图商量好了,还是得走一趟下界,嗯,至于宫殿什么的,就不破费了。”
她还想再说两句客套话,司琴南图早大踏步走出了凉亭,之瑶只囫囵吐了两句做收尾,便扭身追遣出去。
不巧,司琴南图没撵上,但在墙角折弯处撞到一硬物,随着一声惊呼,雪花般纸片漫天飞舞。
侍女被冲个满怀,手上端的什物散落一地,忙跪膝搂搜进文盘,看她紧张的样子,之瑶心里过意不去,也蹲下一张张捡拾。
“公主,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方才冲撞了您,请勿怪罪。”
“明明是我撞了你,你不必如此紧张的,”之瑶宽慰她,一边兀自去捡四散的纸张,稍微留心,发现纸上皆画有圆柱高台等物,看起来像某种建筑的结构,随口问道:“这都是什么?”
侍女恭敬回:“是太子和公主大婚的礼台。”
“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