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谷雨满心的担忧,只一心记挂着他不能有事,不知哪来的力气,强行挣扎着扳开了他的手臂,坐起了身来,又回身去将抱住他的上半身,紧切的唤道:&ldo;小公爷,小公爷!你醒醒啊!&rdo;
怀中的人身子冷得仿若一块寒冰,没有半丝活气,谷雨不禁愈加担忧,急急的又连着喊了几声,却是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带着一缕绝望,谷雨试探着要去探一探他的鼻息。
她一手抱着他的肩,令他倚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往他俊美的五官摸去,刚触到他的面颊,谷雨忽的才想起,她现下最应该要做的,是进行急救。
心脏复苏,人工呼吸,这些都是上学时教过的,而且在电视上也看了很多次的。
谷雨正要放他躺平,手上却忽的多了一只大掌。
容信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缓缓抬起了眼皮,静默的凝望着她,那一片黑若深潭的眼眸中,蕴含着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毫无遮掩的满满情意,仿佛要这样看到天荒地老。
然而谷雨并没察觉到这些,见他苏醒,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瞬间,竟有些喜极而泣,满面欣喜的同时,却又微带了些许的哽咽,道:&ldo;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rdo;
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自她的面颊滑过,容信仰躺在她的怀里,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面上,他注视着这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泪珠,竟觉得它比京中最华贵的宝石还要璀璨夺目。
怔怔的伸手摸上这滴眼泪,容信轻柔的将她面上的泪痕抹去,微笑道:&ldo;你说了,你一个小瞎子,若是扔下你自己在这,是决计活不下去的,我又怎么敢死呢。&rdo;
谷雨不禁破涕为笑,道:&ldo;那好,在我平安到达燕州之前,你可一定不能有事。&rdo;
&ldo;好,从今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一定好好的。&rdo;
容信说的极认真,而谷雨却觉着他这么说不大妥,笑道:&ldo;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谈不上我允许与否,不论别人怎样你都该好好活着。&rdo;
说着,谷雨意识到他还覆着自己的手,正想抽回手去,却又顿住了。
她眼睛看不到,可是鼻子灵的很,方才她一心牵挂他的生死,也没多留意,这会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才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容信应该是受了伤的。
&ldo;小公爷……你伤的如何,可还能行动?&rdo;
容信微微动了下,缓缓起了身子,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两人被卷入洪流中,容信起初拼尽全力将谷雨护在怀里,一路随着洪水滚下山坡,他的周身被树枝、石头造成的划伤和撞伤多到他自己也数不清楚,同时还要顾及着让昏迷的谷雨不要呛太多水,起初十分辛苦。
好在洪流规模并不算大,雨水也骤然停了,两人被冲出去没多远,洪水已然褪去了。
然而容信却不能放心,如若之后继续下起雨来,山洪只怕会卷土重来。
任是容信身强体壮,可是寒冷与失血依旧令他虚弱不堪,加上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容信只觉得头晕脑胀,一丝力气也没有。
好在身上的伤口泡水后,阵阵疼痛令他还能勉强保持着清醒,苦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他抱着谷雨爬上了一处稍有些高度的土丘,才放任自己失去了意识。
这会儿伤口已经干涸,充足的阳光带来了温暖,容信也不知两人在这小丘上躺了多久,休息与温暖令他的处境好了许多,虽是身上还隐隐作痛,精神却是已经恢复了。
容信试探着站起身来,回头往背后瞧了下,却是只瞧见衣裳上的血迹,自己的角度并不方便看伤势如何。
抬眼看了下坐在地上的小瞎子,又看了看日头,容信放弃了查看伤势的想法。
&ldo;不碍事,四肢上只是些小划伤可以忽略,你闻到的血腥味应是我背上的,我自己也瞧不见如何了,不过应是没伤到骨头,都是些皮外伤。&rdo;
谷雨却不似他这般轻松,能令她闻到血腥味,那必定是出了不少的血的,何况还泡了水,即便没伤到筋骨和五脏六腑,若是不好好处理,发炎了也是十分棘手的。
&ldo;小公爷,我觉着还是稍稍处理下再走吧,我担心……&rdo;
听她述说着担忧自己的话语,容信的目光温柔下来,轻道:&ldo;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会逞强的。只是如今我担心雨水复再袭来,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放心,我原来在军中,多少也是识得一些疗伤的草药,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寻。&rdo;
谷雨道:&ldo;好,我都听你的。那我们是要回那个小镇吗?&rdo;
容信思忖半晌,道:&ldo;那小镇同处于山脚下,我们既是遇上了山洪,只怕小镇上也不好过。何况若是山洪再度来袭,小镇上和此处也没什么两样,同样也不安全。
何况如今没了马匹,依现下里你我的状态,要在天黑前走回小镇是绝不可能的。
倒不如继续向前,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路上遇到的茅屋吗?虽然屋子有些破旧,可内里尘埃并不多,还有些简单的生火用具,显然是有人时不时在此停留时留下的。
我记得掌柜的也说过,这一代的山中有许多猎户居住,我想,我们继续朝前走,许便能遇上几户,我如今受了伤,你自己行动也不便,我们便在猎户家中暂居几日养伤,待好一些了,再决定是回应城还是继续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