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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当然，世人都已经看见了浮现在外表的所谓&ldo;真相&rdo;。在事发后的一个多月间，新闻媒体无不争相报道这宗骇人听闻的悲剧‐‐即使只是完全表面的简单概述，也足以满足社会大众渴望异常、惊人事物的偷窥欲。但大家根本不知道，这一连串血案的内情，甚至超越大多数人最荒诞不经的想像;虽然我亲眼看到整个悲剧一幕又一幕地揭开，甚至还私藏着案发后所有侦查过程的真实记录，但当我坐在这儿、打算要公布这些第一手资料时，一种&ldo;这不可能是真的&rdo;的氛围，几乎立刻就包围了我。

这宗骇人听闻的罪行背后，不只潜藏着可怕的巧计奸谋、扭曲失常的心理动机，还有不可思议的、隐晦难辨的原型模式……这一切，报章杂志上当然是完全看不到的。其次，分析犯案步骤一点也无法解释说明最后的结果，光只审视侦办案件的途径，更看不出事件本身的高度戏剧性和违反常情。为什么大家都相信，警方以一般的办案方式解决了这个案件?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没看到最关键、最重要的犯罪意图和犯罪行为。为什么大家看不到?因为警察局和检察官办公室似乎有一种&ldo;绝不公布血案全貌&rdo;的默契‐‐到底是因为害怕&ldo;说了也没人会相信&rdo;，还是只因为事情的真相&ldo;可怕到没有人想谈&rdo;的地步，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我正要写下的这个记录，可以说是第一手、而且未经剪辑的&ldo;格林家灭门惨案&rdo;的发展过程（我猜我不必再说明为什么我有资格做这件事了吧）。我觉得，现在正是公布真相的好时机，因为这个悲剧已完全过去，而我们不应该回避历史真实。同时我也认为，侦破这个案子的功臣该得到应有的赞扬。

这个人解开了难以理解的谜团，结束了沉积的恐惧，但令人相当好奇的是，他不但不曾正式地与警方携手办案，而且在所有公开发表过的谋杀案的记述中，他的名字也从来没有被提起过。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他和他那犯罪推论的新分类法，这宗以格林家族为目标、令人发指的阴谋可能会永远不见天日。警方的调查工作，一向只能在犯罪的现场找证据，再根据教条式的办案方式步步推进，然而，&ldo;格林家杀人事件&rdo;背后的阴谋，却完全超越了通常警探所能理解的范畴。

经过几个星期孜孜不倦、令人挫折的分析之后，这个人终于查出了恐怖的源头。他是一位年轻爱交际的贵族，纽约地方检察官马克汉的密友。他的名字我无权泄漏，但是为了记述的方便，我决定称他为菲洛&iddot;凡斯。他已经在几年前搬到佛罗伦萨附近的一栋花园住宅，而且无意在有生之年返回美国，因此他答应了我的请求：发表他以&ldo;法院之友&rdo;身份参与刑事案件的个人经历。马克汉目前也已退休，过着隐士般的生活;而坚决、勇猛、诚实的刑事局警官厄尼&iddot;希兹，指挥侦查格林家杀人事件的警方代表，也因为得到一笔意外的遗产，现在已经达成他的人生目标‐‐在莫霍克山谷译注：莫霍克人是纽约州的&ldo;原住&rdo;印第安人。

的示范农场饲养少见的怀恩多特鸡。因为这样，我才终于能够巨细靡遗地发表格林家悲剧的深刻记述。

至于我自己为什么参与这个案件，我想我还有必要简单说明一下（说是说&ldo;参与&rdo;，但事实上我扮演的只是个冷眼旁观的角色）。

多年来，我，范达因，一直是凡斯的私人律师。我辞掉了父亲律师事务所‐‐范达因与戴维斯法律事务所‐‐的工作，只为了提供凡斯法律上和财务上的协助（附带说明一下：这些工作并不多）。凡斯和我在哈佛求学时期就已经是好朋友了，而且在他的法律代理人兼金钱管理者这份职责之外，我也发现，自己还不知不觉地填补了凡斯许多社会、文化方面的交游空隙。

当时三十四岁的凡斯，身高将近六英尺1英尺=03048米。，瘦长、结实而且优雅。轮廓鲜明端正的五官，给了他外貌上的吸引力及均质的外形，但是，脸上经常带着冷漠、嘲讽的神态，也让人无法把他和　&ldo;英俊&rdo;联想在一起。凡斯有一双冷漠、超然、充满智慧的眼睛，细长高挺的鼻子，和一张直觉上就是&ldo;不假辞色&rdo;、&ldo;严以律己&rdo;的嘴巴。但就在这严肃地外貌‐‐就像他和他的伙伴之间一道无法穿透的玻璃墙‐‐之下，却深藏着高度的敏锐和机灵;而且，对那些确实了解他的人来说，他的些许桀骜不驯，反而有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

他大部分的教育都是在欧洲完成的，因此到现在仍略带牛津口音和语调;我发现那没有什么意义：他几乎不可能因为别人怎么想而维持、改变任何&ldo;姿态&rdo;。他是一位努力不懈的学生，始终渴求知识，花了许多时间来研究文化人类学和心理学。他热衷艺术，而且在艺术方面展现了非凡的才智，更幸运的是，他正好有丰厚的收入来满足他强烈的收藏欲。他之所以会把对心理学的兴趣应用在个人的行为主义上‐‐正因为他注意到了马克汉管辖的犯罪问题。

他所参与的第一宗案件，正是我之前已写过的&ldo;艾文&iddot;班森命案&rdo;（作者注：《班森杀人事件》）。第二宗呢，就是表面上看来几乎无解的著名百老汇大街美女玛格丽特&iddot;欧黛儿的勒死案（作者注：《金丝雀杀人事件》）。同年的深秋时分，格林家的悲剧就发生了。和前两宗案件一样，新近的这次调查我也保留了完整的记录。我掌握了每一份手边的文件，向警方要求对档案逐字抄录，甚至草草记下许多不管是私下或公开的凡斯和高层警官间的对话，整个记录的详尽和完整，会让山谬&iddot;佩皮斯译注：山谬&iddot;佩皮斯，十七世纪时的英国海军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