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语轻脆,如摇曳在风中的银铃一般响亮,虽是骂人的话,听起来,仍然是又甜又俏。但那锦衣少年十分傲慢,哪里受得了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说话,不觉大怒,厉声说道:“好,好,想不到今ri竟然有向我金剑狂少石照溪叫阵的人,而且居然是个女子,我行走江湖多年,真还没有和女子交过手,可是,今ri么……”他目光一瞪,说道:“倒说不得要落个以男欺女的话头,向姑娘领教领教了。”
那少女俏目一张,正想变脸,忽地目光一转,说道:“你愿意,我可不愿意在这大街上和你动手,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大街之上,怎么会是动手之地呢?”
这话正是锦衣人先前对贺子藏说的,现在这少女竟拿它来回敬他,贺子藏听了,又是一笑,那少女也得意地看了贺子藏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锦衣少年脸上倏地飞红,他到底是江湖上的知名人物,自己说出的话,岂有咽回腹中之理,他愕了许久,话也没说一句,掉头走到马边,想扳鞍上马,但是那马已然不再像一匹能骑的马了。
那少女看了,嘴角一撇,像是想笑的样子,但是并没笑出来,走到那马旁,伸掌极快地拍了三掌,那马仰首一声长嘶,竟能活动了。
少年的脸又一红,要知道,红脸是心中有些羞愧的意思,而素xing狂傲的锦衣少年,哪里愿意表露出羞愧之se,他强自做出尊严之se,说道:“这位姑娘,真是位高人,在下今ri总算认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石照溪ri后能碰着二位,必有补报之处,今ri就此别过了。”
他狠狠地看了贺子藏一眼,跨上马背,反手一鞭,急驰而去,贺子藏见那少女三言两语,就把那少年蹩了回去,不禁又想一笑,那少女也转过头来,对贺子藏微微一笑,说道:“喂!你这人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快走呀。”
贺子藏一抱拳,想说句什么,却不知怎地说法,那少女已婷婷走了过来,俏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贺子藏连忙说:“小生贺子藏。”说完又觉小生这两个字用得甚是不妥,脸红着低下头去。
那少女咯咯笑了起来,说:“哟,你倒真文绉绉的,喂,我说,你怎么还不走呀?”
贺子藏抬起头来,和她的目光又一相对,蹑躇着说:“不敢请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笑得如同百合初放,说道:“瞧你这人,在大街上就问起人家的名字来了,我偏不告诉你。”
贺子藏愕了一愕,他本不善言词,此刻面对着这少女。如百啭黄莺,说起话来,又俏又脆,更是无言可答,红着脸说:“那么……在下告辞了。”
那少女说道:“别忙走,我告诉你,我呀,叫朱书媱,喂,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贺子藏连声说:“好,好!”
朱书媱呆呆地看了贺子藏许久,突然说道:“我说贺子藏呀,你要到哪儿去呀?”
贺子藏本想随处飘泊,也没有什么固定去处,原想上玉龙雪山现在又耽搁多ri,被她一问,竟答不出话来。
朱书媱嘴一鼓,俏嗔道:“好,我知道你不告诉我。”
贺子藏慌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姑娘你,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不过随处走走就是了。”
那朱书媱自幼被极溺爱地长大,她家里又是家财巨万,在衡州城内可称是首屈一指,长大后更是养尊处优,一呼百诺,心里想做什幺,马上就去做,从来不曾有人拂过她意,这次她出来游玩,此刻却听贺子藏这样说,大喜道:“那好极了,我也是到各地去走走,我一个女孩子家,好不方便呀,你能陪着我一块儿吗?”
贺子藏一惊,他万万想不到她会这佯说法,为难道:“这样……恐怕不大方便吧!”
贺子藏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抢着说:“什么方便不方便,你到底肯不肯?”
贺子藏心里未尝不愿意,只是他幼遭孤露,生xing拘谨得很,心里想做的事,常常自己压制自已而不去做,此刻一个女孩这样问他,这是他从未答复过的问题,他想了许久,还没有回答,脸se已经涨得通红。
朱书媱一跺脚,气恼地说:“好,你不肯就算了,我才不稀罕呢,我自己还有事呢,我走了。”眼圈一红,很快地跑开了。
朱书媱走到街角的时候,迎面急急忙忙的走来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人,神se焦急的说道:“大小姐,你刚才去哪儿了啊?老爷夫人可着急了,他们还等着你去南岳上封寺敬香呢?”
朱书媱回头朝贺子藏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转过头,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们快走吧。”说完,便在两名丫鬟的簇拥下快步往前方走去。
伫立街头,寒风吹来,贺子藏愕了许久,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滋味,那女子的容貌竟是那样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是啊,我要到哪儿呢?”贺子藏的耳畔响起了那个女子的问题,他问自己的内心,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去云南玉龙雪山的行程又耽搁了。此
刻,他百感交集,愁怀涌生,只是在想到那个叫朱书媱的女子时,心头不禁掠过一阵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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