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宁止承认,“是,此外,还为了姚都尉。”
“你!——”
“一刻钟已到,瑜姑娘你可要下来?”说着,宁止指了指好些从祭天台上下来投诚的教众,“若是瑜姑娘能够弃暗投明,本殿自是欢欣。”
“妄想!”终是记着沧澜千花的嘱咐,若清瑜跨出一步,伸手指着宁止,“纵使我死,我也要保住沧澜!”
颇有些惊讶,宁止挑眉,“不过两年而已,瑜姑娘的性子也是改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往也未曾如此拥戴过沧澜,缘何而今如此?”
“如殿下所言,我们都有自己的执念,而我的执念,就是……赎罪。”看着男子,若清瑜一字一顿,“也许沧澜教在你们眼中是邪魔外道,可是内里如何,世人又岂能知晓?殿下,容我说一句狠话,若是你真能攻陷了沧澜,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会死很多的人,包括尊主。
“到那个时候,会死很多的人。当然,包括宁七。”
怔愣,宁止一瞬不瞬地攥住了女子的眸,“你不是说她不在教内么?既是如此,我攻陷沧澜,她又岂会死?”
一语惊醒!
顿觉沧澜千花留下的话匪夷所思,若清瑜愣在那里,良久的思索,最终不由看向了不远处的地宫。两年前,尊主失踪前……隔世石。
蓦地,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尊主,该不会是在地宫里吧?
“呀!”只觉悚然,女子不由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看着早已封死的地宫入口!
看得清楚,宁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是哪里?”
被男子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惊,若清瑜忙不迭敛了敛神情,佯装无事道,“地宫,我们修行的地方。”
“地宫?”若是如此简单,缘何方才会如此慌张?
不再追问,宁止径自朝地宫的方向而去。见状,若清瑜惊得不轻,当下便纵身跃下了祭天台,“殿下想要作何?”
一路前行,男子的语气异常肯定,“她在那里面。”
你怎知?
怔愣在原地,若清瑜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眉头渐进蹙起。要她如何回答?尊主失踪两年,而今她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谁知是真是假。
“殿下!”回过神来,她大步追到男子身侧,“不过是修行的地宫罢了,宁七怎会在里面?”
不为所动,宁止揶揄,“在不在,待我看看不就知晓了?”
“可地宫乃沧澜重地,殿下你……”尚未说出口的话被遏制在唇间,若清瑜看着突然挡住自己的两名术士,不禁有了丝恼怒,“让开!”
上下打量着她,一名术士意味深长道,“想来方才催动神兽的人便是姑娘你吧?呵,那我劝姑娘你莫要轻举妄动才是。强行催动神兽,你的气力早已耗尽了不是?”
身子一颤,若清瑜瞪眼,而宁止早已走远。终是明白自己回天无力,她挫败万千的握拳,心念着要是教主在就好了,沧澜又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地宫入口,被霜雪覆盖了的阶梯一路向下延展,最终消失在光影的暗处。擦亮一只火折子,宁止正欲抬脚,不期然几名术士追赶而来,“殿下,这地宫的五行方位诡异的狠,还是我等在前吧!”
说着,几名术士径自擦亮了各自的火折子,沿着台阶而下。阴寒的冷风从四面吹来,众人手中的火折子不住飘摇,好似暗夜里起舞的红衣小鬼,只觉有股隐隐的悚然。
良久,他们总算是到了最底,但见地道两旁的石壁上雕刻着巨幅的画像,山水人物,栩栩如生。
边走边看,足有数百幅人像在众人的火焰下现出,各个的样貌气质皆是人中翘楚。
将火折子移近观看,一名术士不由疑惑,“这些人都是谁啊?”
“好像是沧澜历代的教主吧。”
“我看不像,每一代沧澜教主皆是长生不老之躯。如此,自它开创至今,最多不超过几十人吧?”
“那这些人是谁?”
“不知道啊,可是能出现在这里,想来都是些厉害的角色吧。”
“嗯,有理。”
……
一路静默,宁止兀自看着这些壁画,而后于某一刻蓦地瞪大了双眸。一刹,他分明看到了内心所希望看到的景象。
明亮的焰火照耀,但见壁画上的女子安静地躺在漫天席地的蒲公英中,仍是初始时的笑靥。怔怔地看着,宁止蓦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声音,似欢喜,亦似抽啜。
伸手,他终是缓缓地抚过她的画像,脸颊,脖颈,肩胛,衣衫……多少个日夜后,光影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