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悲?”六王爷一把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轻问,“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可悲了?”
“你……身处高位……自以为什么都有了……其实……你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吗?这权位是假的吗?这身份是假的吗?我有权有势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你居然说我什么都没有,不是很可笑吗?”
“你……会注重这些吗?”司徒空满头是汗,苍白的脸因脚裸的伤痛险些晕死过去,喘气道,“我不相信……你会在意这些功名利禄,在你眼里……可有情字?”
“情?何为情?”六王爷笑了。
“你的确可怜……”欲呕的感觉越来越重,肠胃开始不停地在翻搅着,司徒空却坚持往下说道,“你不懂情。亲情给你……你不要,家人给你,你也不要,现在你连自己的……自己的国家都能轻易抛弃。在你心里,可曾有留过些什么?这一生,你过得昏昏沉沉……你何时清醒过?你一天都未曾清醒过,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你自小便身居高处,无从追求……这样的你,怎么懂情?这样的你,又何其可怜?”
“无从追求?”六王爷轻喃着声,重复这句话,慢慢笑开颜,“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从小便身居高位,什么东西都有了,什么烦恼都不用愁,别人只会羡慕我,可我不稀罕,反而这里好空虚。”
六王爷压着自己的心口,冷笑道,“这种感觉谁能知道?谁能理解?我一看见你们这些人,就好厌恶,幸福的表情更让我作呕!我就好想毁掉你们的脸,好想看看你们被我毁掉时,那痛苦的表情!呵呵,那种在地狱里挣扎的神态,真是让我兴奋呢!”说完他仰天大笑。
这世上,他从未有过知己,如今被他怀里的男孩一语点破,想着手里的男孩和她一样让他喜欢的紧,越是喜欢就越想折磨他们,更想看看那女孩被他击垮的下场。
他不是没有追求,只是和别人的不同罢了。别人一心想要往上爬,他却一心想看自己堕落,看看谁能把他从高处拽下来。想找一个能毁灭他一生安逸的人,这算不算是一种渴求?
六王爷扔下司徒空,站起身往外走去。
司徒空佯装晕过去,感觉他已经离开,他忍着痛苦爬起身,他知道叶纱不可能带兵过来救他,一出兵那就是内乱,内乱一起,苍流危急。即使叶纱肯出兵,迦南王也不会允许,要逃出去,只能靠他自己。
只是,经过一夜的折磨,他还能支撑自己多久?
司徒空咬牙苦撑,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徒手拔出刺穿脚裸的链条。
很快,这噬骨般的疼痛让他几次晕厥,他死死地咬住牙,那样长久的时间,长久的折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几乎快要死过去的时候,终于抽出了那条染血的链条。
他痛苦地支起身,踉跄着身子往门外走去。黎明时分,众人纷纷熟睡,只要自己小心点,不要惊动任何人,应该能逃出去吧……
手刚碰上门框,门便被推了开来,司徒空绝望地站在六王爷面前,凄凉一笑,老天果真没眼,他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妄想,他就是要玩死世人才肯罢休。
六王爷沐浴而回,居然瞧见本该昏迷的男孩直挺挺的立在他眼前,他好奇这小小身子里装了些什么,让他这般坚强。
他嗤笑道,“把自己搞成这样,就因为她?值得吗?”
他根本就不会懂,没情没欲之人怎么会知道付出的快乐,付出的幸福。即使是抛弃自己的一切,想着心中的人,为她欣然一笑,就算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值得。”语闭,司徒空再也撑不住,闭眼倒去。
六王爷闪身拖住他倒下的身子,抱起他往自己的床塌走去,既然他已经准备好随时为她牺牲,那他就成全他。
放下司徒空的身子,见他不停煽动着自己的眼皮,他脱下自己刚沐浴完换上的新衣,正欲上床,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主子,迦南王要您过去商讨军情!”
“现在才天亮,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下午再说吗?”
“王爷今早发出战贴,正式向筝肃宣战,下午就出兵!”
“下午就出兵?这么急?”六王爷拧眉,跨出房门,“把门锁上,人要是丢了就拿你们是问。”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司徒空又慢慢挣开眼,忍着晕眩的感觉往床下爬去,一不小心摔落在地上,疼得他禁不住在地上打滚,却让他脑子清醒过来,努力爬到门边,两个高大的人影从门前照射进来,得想法要支开他们。
“啊!”很快,一声惨叫从房里传出。
门外两人一听,惊呼,“怎么回事?”
“进去看看!”
一个侍卫打开门锁走进去一看,居然没人,“人去哪了?”
“该死!肯定被他跑了,快去追!”说完,两人匆匆离去。
没多久,门被轻推了一下,缝间爬出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正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