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们就吃力地往伐木场外走去。在平坦的路上推还算撑得过去,但是上坡真的是有种想死的累。我们上了一个一米多高三米多长的坡,我的双腿基本上走不动了,但是感觉到门奇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也只能咬牙坚持。
天越来越黑了,我知道离天亮不远了。
我探了一下头看看前面的路况,木头太多了我看不见门奇,只看得见他的影子。也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大坡,差不多八米多高,十多米长。我马上把头缩回去。不看道路的忐忑,也许可以减少行走的痛苦。
我知道离那个恐怖的大坡越来越近了。现在尽量节省体力。门奇明明知道前面有大坡,但是没有通知我,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前进的阻力增大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是阻力一直都没有继续增大,说明门奇还在拉,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只能继续了。低下头,深呼吸,后腿拖得很长。渐渐的,阻力减小了。我的腿就像贴着两块刚刚从火堆里拿出来的铁块一样炙热。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我看了看手掌,一条深深的凹印很抢镜头地镶在手掌中间。我也没有太多时间欣赏我的“劳动果实”,瞟了一眼,马上放回推车杆上。
我本以为噩梦结束了。当我再次探出头查看前面的路况时,差点没摔倒。前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坡。大约二十米高,七十米长。简直要吐血。
但是门奇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提醒我前面有大坡。
之后闭上眼睛,使出揍胖子和长头发的力气去疯推。
五分钟后,隐隐约约听到一种怪声,感觉是什么东西被拉得很紧。
又五分钟后,双腿突然失去知觉,我马上塌了下来。实在没有力气了。
门奇肯定是发现阻力变大和我摔倒的声音,问:“还行吗?不行的话去路边休息一下。”
我一边有肩膀滚到路边一边说:“抱歉啊,我不想拖你后腿的。”
门奇说:“没事。”
我趴在地上,看见门奇居然还在拉。
天越来越黑了。
刚刚才发现门奇已经把系在腰间的绳子解开跨在肩膀上了。那种紧绷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十分钟后,我的手能动一点点了。我看见门奇十分钟才前进了大约二十米的距离,我喊道:“得了,你一个人是爬不上去的,休息一下吧!”
门奇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跑了起来。证明他还有力气。
他只跑了一分钟,停下来的时候要不是那根绳子拉着他,他就倒在地上了。
门奇一分钟的证明自我并没有太多成果。只前进了大约五米,而且看见他通红的脑袋,绝对精疲力尽了,我说:“够了够了,休息一下吧,已经做得很好了。”
门奇没有回答,继续前行。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登上这个该死的坡的顶峰。二十分钟里,我无数次地看到他窄弱的背影被迫弯下来,然后又逞强地挺起来前进。真的,什么都不能阻止他了,除了死亡。
在他爬坡成功的时候,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走上去帮门奇。当然,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刚刚起身不久,嘣的一声,绳子断了,推车从坡顶向后飞了下去,直接回到离第一个坡好要远八十多米的地方。
苦差不多一个小时白费了。
我看着一直向下滑去的推车,感觉瞬间苍老了几十年。推车现在已经远得差不多看不见了。而我仍在原地发呆。
门奇走下来了,当他走过我的身旁,我才发现他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沾了一点血迹。
说:“你也真是够拼的啊。”
门奇低声说:“这是我犯的错,是我选择走这条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