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赶紧拦住他,“你别急,我们这就走。”然而她自己却比人家还急,又转头对北顾道:“动作快些,回去的路也不短。”
北顾知道她担心,但此事在他预料之中,且未脱离他的掌控,是而他还能安慰南望几句。
太阳不知何时隐到了云层后,在他们离开客栈时竟又下起了绵绵细雨。三人往停船的地方赶,北顾早晨簪在南望发间的那朵桃花在她匆匆赶路时微微颤动着,花瓣上沾满了雨珠,更显水灵。
即便在江南这温婉的地方待了这么些日子,南望眼中仍有股气概,是她在战场上磨砺多年得来的。此时她蹙眉的模样,就像自己已经提了清风剑在手,面前便是那群反贼。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凌苍城,却见南门有重兵把守。然天色已晚,看不清是谁家的人。因怕行踪被暴露,三人只得从守卫较少的东侧门进城回到国师府。
才进门,便见云羲在院子里徘徊。见他们回来,云羲赶忙上前,“师兄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焰离昨日就和丞相大人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点消息。”说着就将另一半苍龙玉佩交到北顾手上,“师兄,你快去看看。”
北顾接过那半块玉,却有些愣了,“你怎么下山了?”
云羲犹豫片刻,“焰离在上清峰接到太尉造反的消息,我听着觉得形势严峻,怕他出事,便跟来了。可他却给了我一半的令符,自己进宫去了,不让我跟着,说要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再把它交给你。”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进宫去。”南望说着就往大门走。
北顾赶紧抓住她的手,“我去就是了,你和云羲在府里等着。”
“这怎么行,现在都不知道宫里乱成什么样子了,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南望想甩开北顾的手,却甩不动。顺势拉他,却又拉不走。
南望都快急哭了,“你就别磨蹭了,焰离不让云羲去不过是因为她不常习武,怕她不能自保,可我不同。”
“就算你能打,可你也别忘了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北顾冷静道,“新上任的大将军早就进宫支援去了,靖宁公主却不该出现在那里。军队中有多少人看过你的剑法,你想过没有?”
南望不服气,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北顾又宽慰道:“你放心,不过是带玄龙骑进去打一场罢了,我还不至于生疏。你就在府里和云羲聊聊天,我很快就回来。”
南望抬手想抓住他的袖子,玄色衣料却从她指间滑出。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再回神,国师府的大门已在她眼前合上,只留下一缕清浅的梅香。
叶萧懿掌权后,虽也将肃仁太后的禁军收入麾下,可其中不服的人却是不少。
叶楷在清理逆臣时尚未有所表现,且他又是景瑞公主的外祖父,并不曾惹人怀疑。风头过去后,他便慢慢说动了许多禁军加入他的炽阳军,势力才壮大起来。
眼下,炽阳军已经和赤麟卫在皇宫中厮杀了五天五夜。赤麟卫虽是叶萧懿培养多年的精锐骑兵,可到底是不敌对方人多,在一次次交战中渐渐败下阵来。
留守皇城的定远军不过千人,玄龙骑又死守着认符不认人的命令,焰离和叶舟在观星台上看着炽阳军闯入层层宫门,却只能干着急。
“你下令调回的定远军还要多久才能回到?”焰离紧皱着眉头问。
“离我们最近的回来也要三天,再加上传话人赶去的时间,估摸着也快了。”叶舟道。
叶萧懿在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若他一个不慎被人刺死,就更是天下大乱。叶舟早就让他从密道里逃出宫去了,此时他或许正在离凌苍城几百里远的行宫里喝酒看歌女。
叶舟担忧的目光投向皇宫最深处的后宫,那处此时是漆黑的一片,可炽阳军高举的火把却在渐渐逼近。
焰离顺着叶舟看的方向看去,又忍不住开始打趣,“你看着那边做什么,难不成叶萧懿后宫里的哪个美人儿把你的魂勾去了,你还牵挂着?”
叶舟转头瞪了焰离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方才是有些紧张,现在却觉得好多了。”焰离理了理衣服,“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我们差不多也该下去了。”
“怎么,你有办法了?”叶舟半信半疑。
“不是什么办法。”一阵夜风吹得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头发都翻飞着遮到了眼前。焰离眯了眯眼睛,看向皇宫正门,眼中是冲天的火光,“是北顾回来了。”
玄龙骑刚到宫门前便遇上了从边疆赶回的定远军。定远军中有不少人在北境时和北顾相处过,在这紧要关头看见他,自然是随着他杀进了宫。
苍龙玉佩已合成了完整的一块,以银制的底盘固定着,此时正在北顾的腰间散发着幽冷的光。玄龙骑在这道光的指引下,宛如最锋利的刀尖,刺破了炽阳军的重重防卫。
北顾领着兵马来到观星台下,就见焰离和叶舟走下石阶。
焰离的笑还是那么欠,“我可没说过我在观星台等你,你怎知要来这里?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心有灵犀。”
“许是我感觉得到观星台有你的贱气。”北顾道,“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么多人都在,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焰离有些无奈,“罢了罢了,先不同你吵。炽阳军早就杀进了玄极殿,可是找不到叶萧懿,也找不到玉玺,就往未央宫去了。我和你先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