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小妖连连点头,将这号人物记在心中,殷飞雪又说:“佛门都心菩公子,他如今也在世间行走,我见过他一次,是个菩萨心肠,修罗手段的小和尚,他还问我打听一个叫薛错的人,你们若想讨他的好,大可以去访问访问。”众小妖嘘了一声,却也记了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求到大和尚庙里,多一条生路也好。“大王,还有呢?”“三绝秋水,无盐刀女,鬼鸟悬针……还有一个,是个符修,你们没见过。”小妖道:“符修,那不是一条死路?人界骗人的道士都不用画符做幌子了。”殷飞雪枕着胳膊,翘着脚:“天才岂能与庸才混为一谈?”忽然,他从桅杆上跳起来。小妖怪顺着大王的视线望过去:“大王,那岛上好像有个人。”薛错躺在沙滩上,眼睁睁望着一只螃蟹从他头上爬过。他叹了口气,在烈日下暴晒了一个多时辰,还是神府空虚。好不容易积蓄了一点力气,撑着身体坐起来,颤颤巍巍的想画一张符箓,却发现金水耗尽,手指疼痛。胎火。果真是不一般。正想着,他听到一声笑,接着便是一个放肆嘲笑的声音:“呦,真是山水有相逢啊。”薛错下意识回头。烈日灼灼。一只白毛老虎穿着黑甲软胄,抱着胳膊,立在一片树叶上,随风浮动。他身影颀长,猿臂蜂腰,过于蓬松的毛发从衣襟钻出,看上去暖呼呼的,不是殷飞雪是谁?海浪声声,殷飞雪从树叶上落下来,他背着一把黑刀,又遇到了昔日的对手,呲牙一笑。他伸手去抓薛错的手腕,薛错脸色一黑,和他皮碰皮,肉接肉的过了几招。二人久别重逢,却处处都下杀手,偏偏都见招拆招,奈何不得对方。最终薛错气力不济,被殷飞雪擒住,薛错有些微吃惊,殷飞雪目光灼灼,笑道:“别使你的虾兵蟹将拳了,这一年来我日思夜想,琢磨了百八十种方法,你在身法上已经差我一筹!”薛错当然不服,不禁冷笑:“呸,趁人之危,何为大丈夫?无耻之尤!”殷飞雪闻言眉毛一压,将薛错一把抄起,轻轻松松抱在怀中:“我叫你骂!”薛错变了脸色:“殷飞雪!”“叫你外公?”薛错怒上眉梢,与殷飞雪打在一处,殷飞雪哈哈大笑,左腾右挪,就是不让薛错下来。这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落平阳被虎欺,薛错挣扎道:“有种给我几个时辰,等我恢复神力,打得你跪地求饶。”殷飞雪哼笑道:“我却怕你?”众小妖只见他们大王虎虎生风地下了船,气势汹汹地直奔沙滩小妖怪站在桅杆上,实时观望,传递消息:“大王上岸啦!”“大王将人族佬打了一顿,难道是大王的仇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唉呀,大王和人族佬在说话,定然是在警告人族佬!”“大王出手啦,呵!好一招黑虎掏心,白虎撩腿。”“大王抓住人族佬了!”“大王……大王把人族佬抱起来了。”“什么?老乌鸦,你在放什么狗屁!”众小妖哪里信,纷纷爬上桅杆,抬手远眺。这一看,个个瞪大眼珠子,一只狐狸嗷嗷叫起来:“我说什么?大王定然是在外面有相好的,天都城千娇百媚的母老虎不香,大王在外面找上母老虎了!”“放你的狐狸屁,那是个男人!”“啥?男人?”众小妖有倾心大王的,各自纳罕,十分伤心,七嘴八舌很快又回到原点:“那人族佬又没爪子又没毛,大王到底喜欢他什么?”“大王会不会就是喜欢人族?”“放屁,我亲眼看到大王悄悄给自己舔毛,若是喜欢人族,他为何不变成人形?”众小妖吵嚷不休,不知谁喊了一声:“大王回来了。”小妖怪们个个伸长脖子,你挤我推,争着去看。好个大王,当真是矫矫猛虎,渊渟岳峙,怀中美人,更是沂水春风,如同墨画。妖怪们霎时熄声,几百双大眼睛望着大王强行掳回来的人族。君子如珩,美人如佩。可惜还是没毛。好可惜,人族佬为什么不多长点毛?还有,大王他是不是不喜欢母老虎了?大王他他他是不是变了!殷飞雪捞着薛错,站在桅杆上,嘲笑道:“人间几春秋,薛饮冰,你如今落在我手里了。”薛错虽在他手中,不忘下毒手,殷飞雪毫不相让,与他打得有来有往。薛错冷笑:“这可是你请我来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殷飞雪,我劝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