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杨文清回家大半天,晚上再次大包小包的回来。而洛语无辜躺枪的事情,也有了新眉目,说来说起还是之前跟卢美琳的矛盾,经常在外面混着玩的学生,基本都有别校脸熟的朋友。那两个男生的是去初中部玩,找的几个女生跟卢美琳都是小姐妹。洛语揍卢美琳的事情,那几个女生都是知情人,毕竟把洛语堵厕所浇冷水她们都有参与。
有机会当然要给洛语好看,当时那两个男生去小吃店堵洛语,另外三个女生有两个在溜冰场监视洛俊呢,还有一个在小吃店外面不远的地方等着。结果时都没想到洛语会如此彪悍,敢直接抡凳子揍人,打的那几人都措手不及。等。两个男生被杨文清他们堵住,三个女生早就见机跑了。
那两个男生也够义气,硬是没漏三个女生的事情,要不是洛语后来跟洛志国提的疑点,说不定还真的给混过去了。找到原因洛语就不再过问,老爸自然会替她讨回公道。别说什么小事冤枉还有对方几人的未来,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要承担责任。被学校记过或者被开除,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无缘无故被人打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让人打,那不是伟大是脑残。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更没有伤天害理的做杀人放火的恶行,凭什么要如此倒霉。谁都想要一个公平,只是这个世上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要是洛语是一个普通家庭里的普通女孩,被堵在厕所浇冷水,也只能自己忍下。没有反击的揍人也不会有之后的集体勒索。
或者说一饮一啄都自有缘法,但被躺枪一次可以说是无辜倒霉,两次就不能容忍。别跟她提有没有勒索成功这一可能,要是洛语被他们带走,用钱买平安是小事,皮肉之苦绝对少不了的。老话说的好,对敌人的仁慈就等于是对自己的残忍,父母自然有分寸该怎样全程处理,洛语懒得掺和进去。
开学后洛语如往常一样上下学,不过还是敏感的察觉到,班里的同学对待他们兄妹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比以往多了变化。这种变化很奇妙,就好像原本一起吃大食堂的同伴,突然间该去吃校外的小炒。偶尔吃一顿没什么,天天去吃就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说直白一点,就是感觉洛语跟她们不是一国的人了,就算是洛语跟以前一样的态度,也因为有色眼光而被觉得不同。对此,洛语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勉强的。别人的看法对于她而言,或许会有些失落,但总归自己才是人生的主人,而不是一辈子为别人的舆论而活。
时间能改变一切,同理时间也能遗忘一切。少了同学询问学习上的问题,洛语课余时间解决作业,能多抽一些时间来完结手上的小说。一部小说如果拖拉太久,慢慢就会忘记最初写小说时的初衷和心情,至于出版社跟她联系,商讨完结后的版权,洛语也保留了所有的绝对权利,态度也是接受就出版,不接受也无所谓的态度,最终还是被出版社采纳。
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洛语没懒得跟爹妈提,只是在汇款时让苏奶奶陪她一起去,谁让她目前还是未成年人的身份呢。忙完了出版的事宜,就迎来了期末考试,毫无悬念的洛语年级第一,让人父母惊讶的是,洛俊竟然进了全年级第三名,第二名是跟两人形影不离的杨文清。考出如此成绩,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班主任孙老师,连着给三人分发了两份奖励。
收拾干净书本,告别了老师和同学们,三人并肩回家。已经腊月二十四,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临近年底厂里的生意非常忙碌,洛爸洛妈肯定没时间去准备,苏奶奶一个人太辛苦洛语可不舍得。锁了学校这边的房子,回工业园那边住下,花了一天时间打扫卫生晾晒棉被。
然后就开始了年货大扫荡,苏奶奶跟洛语都兴致高昂,不过苦了两个提东西的脚力工。连着三天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搬东西,吃喝用的样样齐全。至于杨文清连着住到年三十都没提回去的事,一家人除了洛语之外,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深问,深怕伤到杨文清孤单脆弱的小心肝。就洛语个人而言,杨文清可没那么脆弱,直觉告诉她,杨文清跟他父母感情并不见的多好。
偶尔提及父母,杨文清的神态和话语中,也是冷漠多过期待。也如洛语所直觉的那般,年三十下午杨文清接到父母到家的电话,也不见急着回家跟爸妈团聚,硬是在洛语家吃完年三十的晚饭,才跟众人告别,请洛爸开车送他回家。洛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活跃着气氛跟着一起去送杨文清。
等洛爸和洛俊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年三十出门的车子绝对不多,除了等红绿灯之外,基本没有堵车的几率,毕竟现在才99年,不是轿车横向的后现代。父子两人回来时,洛语跟老妈还有奶奶窝在沙发上,盖着暖融融的毯子正看春晚。洛俊挤到苏奶奶左手边沙发上,心有余悸道:
“奶奶,你不知道杨文清爸妈看着可严肃了,跟人说话都特别有气势,弄得我都不敢跟他们说话。”
见闺女媳妇干妈都望向自己,洛志国把汽车钥匙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回想了送杨文清回家后的情形,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跟文清家一比,咱们简直就是旮旯窝里的土财主,那气派就像电视剧里的大世家。什么都有讲究,跟文清一起进屋后,他爸妈脸上的笑容,都跟拿着尺子量过一样标准。两口子说话也透着股公事公办的感觉,就是再有钱有能怎么样,家人都整的跟开会一样,看着都觉得累。”
洛妈挑眉不信:“有那么夸张吗?我瞧着文清那孩子挺好的一个孩子,父母也肯定有文化深度的人,不能那么做吧?”
洛俊抱着苏奶奶手臂,想了想如实道:“杨文清平时没觉得,之前跟他一起进屋看到他爸妈,文清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就跟小妹说的那样,透着股绅士范。连笑容都跟他爸妈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洛语也没接触过那个层次的人,就跟老爸说的那样,自家也就是个土财主级别的。至于杨文清家,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钱有势的名门望族吧。不过,名门望族的孩子会在这样的公立学校念书,还是有些奇怪的。管他们呢,人家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操心,杨家至于洛家没什么交情,也就杨文清是兄妹两人的同学罢了。
要说有哪里不同,也就是跟杨文清的关系是朋友,而其他同学的关系仍旧停留在同学这一身份罢了。想到此洛语就觉得冤枉,比起自家的情况,杨文清家明显更有钱,怎么自己就总是倒霉的遇到躺枪事件呢?难道说看人下碟跟长相有关?她难道就像一个软包子吗?
年初一早上七点一家人才陆续起床,洛语跟洛俊头天晚上就拿了三个大红包,早上老规矩吃了水饺,闲来无事在院子里大大羽毛球,洛爸和洛妈挨个的给合作伙伴打电话拜年。厂里的工人都放假回老家,家里租房的租户也没人,难道安宁又热闹的过个年。最初的两年过年没回家,老家还会打电话问原因,时间久了连原因都不问了。
只不过人不回去,礼物和孝敬钱都会让洛语大姑父一同带回去。洛语姥姥家的那份,自然有同村在洛语家打工的工人带回去。洛爸洛妈忙是真的忙,而不是为了其他原因拖延回老家过年,年初二晚上,两口子就打扮一番开车出门,跟生意来往的人吃饭去了。华国的酒桌饭场,也是人缘关系的名利场,想要在这个圈子长久的发展,总归有些事情要妥协。
头天晚上洛家夫妻应酬回来的晚,初三早上九点多一家人才凑齐了吃早饭。本来打算去市里逛逛街,谁知道有人上门。来的人明显是一大家子,提着拜年的年货上门,开门的洛语对着陌生人愣了片刻,不等洛语询问对方找谁,反而被黑色棉衣上年纪的老太太扯着嗓子问是谁。
老两口年纪看着要比苏奶奶大一些,略黑的皮肤和略粗糙的手掌,很容易就能得知是做过活的人。身后跟着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和两个中年女人,圆脸的女人看着要和善一些,尖下巴的那个一双眼睛不停的四处打量,看着就一副精明像。同来的还有两个年轻女孩和两个半大的女孩和男孩,一家人五官长相都普通。
一家人都穿着大半新的冬衣,颜色和款式都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洛语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从一开门也就被几个少女不停的打量。老太太双手插兜,视线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对洛语直接问道:
“这里是不是苏家?我们是她亲戚,我大姐在不在家?你这孩子是谁?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怎么在这里。”
洛语本来就大概猜到对方身份,老太太张嘴表明身份,也毫不觉得意外。洛语却觉得,她语中对自己的存在一点都不奇怪,甚至最后一句话还带着点迁怒的味道。洛语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是好奇这么多年都没见他们来看过奶奶,怎么现在会突然间的过来?洛语可不相信他们那套亲戚间走动的托词,谁家亲戚多年连一通电话都不打。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苏奶奶的亲戚,做为外人没有权利替任何人决定选择。礼貌的推开大门,先请他们一群人进院子再说。院子里最显眼的就是洛语家的两辆轿车,进院的大人都眼带羡慕嫉妒望向轿车,那个尖下巴的女人砸吧着嘴巴啧啧出声。张嘴想说什么时,被身边跟着的短发少女给拉住。
女人低头瞪了眼短发少女,最后还是悻悻的闭上嘴巴不吭声,短发少女冲洛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洛语抿唇浅笑没当一回事,这个年代轿车还是高档奢侈物,稀奇的人不少。每次一家人开车回老家,车子停下没多久,车身就被摸上一圈的灰手印。时代就是如此往后推迟个二十年,满大街的轿车,除了上千万的之外,真的没什么可稀奇的,四五万的轿车也多到烂大街。
有些人轿车是身份和面子,但对于更多的人而言,轿车也只是出行的代步工具罢了。一群人的动静不小,不等进客厅苏奶奶就已经从屋里出来,望到外面人群中的几个大人,脸上的笑容凝固片刻表情冷了下来。情绪无波动的望着他们,几个大人被苏奶奶的视线看的有些讪讪,最终还是苏奶奶的弟弟王学柱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姐,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在活个几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对错不论咱们总归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你看侄孙女侄孙子都这么大了,还堵着一口气也不值当。大过年的,我就是带孩子们来看看你,除了你咱们也没其他的老亲了。。。等我们老一辈的两眼一闭,以后孩子们连个老亲都没有的走了。”
苏奶奶冷笑:“别说的一副可怜兮兮样,一代亲两代远,这都三代见面不如邻。自爹娘死后咱们就没什么关系,当年老苏跟我女儿去世,咱们两家也早就断了来往。我这里庙小装不下你们这些大佛,别在这套近乎。”
王老太上前两步,笑容有股说不出的谄媚味道:“大姐,当年都怪我听信外人的话,不怪老头子,他也是替你担心。你要是还生气,就是打我一顿我也没二话。”
滚刀肉的架势,洛语都被逗的笑出声,小跑到苏奶奶身边,扶住苏奶奶的手臂轻轻的摇了摇。血脉亲情就是一牵扯不清的结,再不情愿也扯不开这段血缘,尤其对方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赖皮姿态。就跟癞□□跳上脚,不咬人却也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