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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声像睡梦中的断断续续,又像耳机里的震耳欲聋,余寺言猛地睁开双眼,透过窗户,他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老爸被围在中间,点头哈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躺在床上的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弹坐起来疾步上前去开门,从外反锁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锁在屋内,是带有保护他的意思,这一次,他失去了父亲。
他忘记那些人什么时候散去的,只记得那晚的月光格外清冷,他像尊石像一样,倚在窗前,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等待老爸来开门。
然而,开门的是司机,陪同他一块儿长大的司机,司机满眼通红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怜悯。
“家里出了大事了,我先送你先去舅舅家避风头,不要同任何人说起你爸爸的名字,记住了吗?”
余寺言胆怯的问了句:“出什么大事了?”
“你长大就会知道了。”司机再次看了他一眼,拿着他的行李,就像每次从学校将他接回来一样,只是这次没有自己开车,他们踏上了一辆火车。
在那辆绿色火车上,司机再次交代:“不要和任何人说你父母的事情,到了舅舅家,学会察言观色,你爸……前几天就帮你转学手续办理好了,到时候你直接上高三,倘若高考没有考好,就再复读,钱,你不用担心,连大学的学费,都已经准备好了。明白吗?”
余寺言突然听懂司机的话了,直接上高三,是怕有人调查知道他的年纪,在高一的学生中找到他吗?
他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比如跳车回去,比如追问司机家里到底是什么事?比如,再问一次老爸去哪了?
然而,就在这个绿皮火车上,他似乎一瞬长大了。
舅舅还很年轻,至少看着年轻,和老妈长得有些像,身材高大,阳光帅气。
舅妈就有些普通,她见到余寺言第一句话就是:“哟,这孩子长得和你姐可真像啊!比你都俊!”
这是余寺言最讨厌的一句话,可它几乎成了每个见到他的熟人标准开场白。
那时候,舅妈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对余寺言还算普通的不冷不热,直到他被她锁在屋里。
舅妈像是找到生活的乐趣,每天隔着门对余寺言说两句,有时候是宽慰,有时候疏导,有时候是谩骂,这取决于当天舅舅是怎么对待她的。
余寺言看了眼被绑了的手脚,想再次确认舅妈是不是被胁迫:“舅妈,是有什么事吗?能不能先放开我?”
舅妈身长不高,可她的音量很高:“小言,你不要怪你舅,他是为了你好,这毛病是能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