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北生对此一无所知,他最近正忙着搬家的事情。周青先给他们补偿的别墅就挨着那片莲池,和他自己常住的十八号在一条直线的最远两端,且很贴心地把槐安湾的邻居们都聚集在一块儿,方便他们将来串门。别墅里家具都是配套好的,分给林北生那栋甚至连户型、布局、南北朝向都和他们在槐安湾的差不太多,房外都有一个小院子。“小赵他们老板还真是好。”郑琪一边到处看着一边惊叹,“刘姨也和我们挨得近,之后还能一起唠嗑。”林北生笑了笑没接话。再然后他还需要东帮西帮把各家的家具都搬到新房子里去,林北生这几日忙成了陀螺,有些叔叔舍不得自己二亩地里种的菜,他还花时间去帮忙把玉米谷子给收了,又陪戚环看了几家新铺子准备新酒馆的运营。等这一切做完已经过去近一周,他总算是开始忙自家的事情。他们家搬的是最慢的,郑琪总是有很多老物件舍不得丢,最后挑在一个天气好的周末才横下心来彻底把老房子里的东西搬空,搬到最后一趟时,林北生又在老地方看到了周青先。这天阳光明媚,绕过小腿的风热烘烘的,林忍冬戴了荷叶做的帽子,正在认真掰莲子吃。林北生借了邻居的三轮车开,身侧坐在林忍冬,只好歪歪地拧着把手,一路颠簸赶来,路过莲池仰头时看见周青先又站在落地窗前,还笑眯眯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他拽着车把手没搭理,倒是身侧的林忍冬很开心地跳起来,举起双手朝他问好。林北生:……?!!他一脚踩上刹车,车猛地熄火。林忍冬吓一大跳,身体因惯性往前蹿,手上的莲子哒哒颠到地上去。“哥!”她生气地喊了一声。“你刚才在和谁打招呼?”林北生先盘问她,语气并不是很好,“周青先?”“对呀。”林忍冬仰着脸嘿嘿一笑,还显得很骄傲的样子。她指着阳台上的人介绍:“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周青先,你也认识的吧!”林北生瞳孔地震,如遭雷劈。他唇起了又起,老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什么……什么最好的朋友??”他捏捏眉心,完全没理解她在说什么,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他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怎么又成为你最好的朋友了?”林忍冬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大大大大前天。”她一一解答哥哥的问题,很雀跃地和他分享:“是他先提出和我交朋友的,我那天在学校门口遇见他,我们一起吃了章鱼小丸子。”她很快地扫了一眼林北生,又改口:“他吃了章鱼小丸子,我只吃了一口。”林北生没工夫细究她破话了晚饭前不能吃零食的规定,此时心乱如麻,只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他去找你了?”“对呀。”林忍冬说,“但是我觉得他一开始应该是去找别人,我……”她声音越说越小,总算看出来林北生的表情不太对劲,迟疑地喊:“哥哥?”林北生挤出笑容,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先回家。”林忍冬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见方才的活力劲儿了,捏着衣摆无措地坐下。车又动摇地开起来,烈日逼人,远处的景色都是氤氲的。林忍冬望了眼哥哥绷紧的下颌,又望了眼周青先的方向,尝试解释:“我……我没有打破约定的,我没有和陌生人说话。”“周青先不是陌生人呀。”她巴巴地望向林北生,费力地讲,“我们以前见过的,而且哥哥你——”她瞥了眼林北生的表情,小声嘟囔:“而且哥哥以前那么喜欢他。”风在耳边呼呼地吹,三轮车后座的物件颠得哒哒响。林忍冬很慢地数了一百个数,林北生还是没回答她,她便耸着肩,瘪瘪嘴道歉:“好吧,我错了。”她拉了拉林北生的衣角,莫名地委屈起来,眼泪便跟着扑簌簌掉:“哥哥你别生气。”“我没生气。”这一回林北生很快回答她了,他叹了口气,很粗糙地替她擦去眼泪,“这也不是你的错。”他扫了眼林忍冬皱在一起脸,又默默改了说辞:“好吧,我在生气,但是不是在气你。”林忍冬吸了吸鼻子,闷闷问他:“你在生周青先的气吗?”林北生把车开到家门口停好,林忍冬又问了一次,他才点头说了句嗯。“好吧。”林忍冬便觉得有些扫兴,但又抬起头来拉了拉林北生的胳膊,“那你快点气过好吗,我觉得他很好的呢,我还想哪天我们三个一起去吃小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