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习以为常,用巾子三下两下为他擦净。
邓延翌淡淡垂眸,并未抬眼,也未行礼,言语麻木:“殿下不必如此,有什么吩咐,说一声便是。”
皇后轻笑,“想要请邓大郎君帮忙,自然得做足诚意。”
“在吾这儿,你不是奴仆,亦不是犯人,哪能无礼。”
抬手示意,“这些都是今年新上的好茶还有宫中时兴的点心,不急,先尝尝,别辜负了吾的一番好意。”
邓延翌说一下动一下,既不感激也不抵触。
他这个费棋,不知那天就会被组织灭口,现在不过苟延残喘。组织的本领手段他再清楚不过,死局基本定下,他还活着,估计也是因为组织事多,还没腾出手来处理他。
这样不死不活的,没有希望,看不到出路,不过无意义地挨日子罢了。
皇后也不管他,自顾自在长御的服侍下一一品尝,神情舒缓。
邓延翌身旁中人领会皇后的意思,一个接一个将茶点往他面前布好,他用得慢些还会催促。
如此,皇后用完了一大半时邓延翌面前已经空空如也。
用得有些急,他抖着手灌了一盅茶,闷声咳了两下。
小中人在他身旁,眉目顺从地又为他倒了一盏。
皇后撩起眼,淡淡将目光投过去,露出满意的神色。
小中人察觉,恭敬地低下身子。
她道:“不错,如此正好,吾精心准备的东西,总得好好享用才是。”
长御看着,眼观鼻鼻观心。
这些日子,殿下不止待下属奴婢如此,甚至也是这么对陛下的。
应该说,对待陛下时,殿下还要更苛刻。
若是吃的,不止要陛下尽数用完,而且得真心夸赞。
面上阴晴变化往往在一瞬间,反复无常。
长御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惊。
如今,殿下与从前,是越来越判若两人了。
邓延翌并不接话,只漠然问:“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皇后缓缓抬起下颌,目光成了斜向下的俾睨,曼声:“不急,近日查到些有意思的东西,先请教你其中一桩。”
邓延翌如同石塑,没什么反应。
皇后亦不恼,甚至饶有兴味,“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皎月身边的太监,刘延武。”
邓延翌目光缓缓、谨慎地移到了皇后身上。
“似乎,他当年受了宫刑,贬为宫奴的事,兵部尚书府也有参与。后来被先贵妃所救,留在皎月公主身边,也一直好好地活到了如今。这么想想,虽然过程缘由不同,但处境,与你倒是有些相似。”
邓延翌捏紧了手指。
多年前的事了,他那时虽小,之后却有几分耳闻。
刘延武也是组织中的人,甚至是有资格单独掌玄虎令之人,中途叛出组织却未被彻底清除,以前不以为意,放在此时,却让他的心不禁猛然一动。
一条活生生的出路就在眼前。
口中却不露分毫,“家父曾提过一二,但陈年旧事,具体我亦不知。”
皇后慢条斯理,“吾对这旧事没什么兴趣,只是联想到你,想着效仿一二。现今你人亦在宫中,刘延武曾经效忠先贵妃,你呢,不妨留在宫中当个侍卫,侍奉陛下将功折罪,你觉着如何?”
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