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出水芙蓉,很直男的那种大方与正气。
导演没想到他卸了妆,还是一如既往的五官端正。他点评了一句,“你刚才化妆,有点妖气,现在卸了,挺清正的小伙。”也不知道是夸他呢,还是说他与剧里的杀人放火的反派人物不符。
副导演也附上了两句,“还是卸妆好,看着正经,”这句也更难听出是夸人的话了。其实是副导演怕的是叶泾渭会抢了男主角的风头。
导演们交流了一下,副导演跟叶泾渭说道,“你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就开演吧,”
现在是要演的是和女二号的感情戏,叶泾渭要扮演的这个反派不仅在人品上有问题,在感情作风上也存在很大问题,抛妻弃子,欺师灭祖。实打实的败类。
女二的扮演者余素素苦求叶泾渭,苦求了半天,女二没有一滴眼泪,坐在房间内的导演问她:“你怎么哭不出呢?”
女二反唇道:“哭不出就是哭不出,又没有真正演感情戏,我怎么对一个陌生人酝酿感情?”女二余素素,刚演了一部火剧让她给火起来了,所以也有了些许心高气傲。
她私下非常瞧不起这种十八线的小演员,还想跟她演对手戏,笑话。
其实说实话还是不专业。是演员让她哭应该是秒哭出来,还跟导演谈感情戏,有些可笑了。导演心中叹气,现在演员素质不齐,但是她名气正火,可以带动收视率,他一个导演,没有重要角色的话事权,也只能用着。
听到女二这样说后,叶泾渭给找台阶下,他主动建议地道,“换场戏吧,换场余老师不用流泪的戏。”
余素素心里哼了一句。面上高高嗷嗷地说道:“行,那找场简单点的戏。”
在剧中,女二与反派在一起过,反派杀戮太重,曾被师门预言:众叛亲离,身边人无一善终。他们曾经孕有过一个孩子,却降世即为死婴。
反派剧中的人物性格:浪子,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伪善,记仇,易怒多疑,从不为任何一人放弃个人私利。起初曾与主角称兄道弟过,流露过真感情。后来被一时误会污蔑后走上了邪道,为了报眦睚小仇,屠师灭门,毁人戕道,只想成为飞升仙界第一人。
女二曾与反派同甘共苦过,是对情侣,甘心替反派挡下十二道天雷,余留一口气被上仙垂怜才不至于丢了性命。全书中,反派一意孤行,鲜少为女二付出过。
后来女二怀有一女,反派再次不听女二的劝阻,妄杀主角和无辜之人时,天谴降临——女二用自己腹中未成形的女儿的性命换了反派一命。这也是他们感情彻底破灭的最后一条防线。从此后,天道绝,人道滅,世上再无反派所牵挂之徒,也无反派羁绊之物了。
于是,叶泾渭和余素素要演的经典桥段是:女二的小孩难产了,女二整个人悲伤到麻木了,麻木这点对于女二来说很好演,叶泾渭也只用表现出很伤心的样子。
…
素知君跌坐在地上,纱裙罗裳掩盖不住她美丽脸上过于悲恸的神色,她目光已经迟滞住了,风有些苍凉,将她已干涸的脸上刮动着。
就在她的身旁,是一具死胎。胎儿刚成形,五官已有,只是上面一团灰白,仿佛石蜡,与原本鲜活的生命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天空盘旋的秃鹰,时不时地想要俯冲下,叼啄那具已发腥的死婴。
这是一场劫后余生后,天地尚未恢复原本的色彩。只是满目过去,遍地狼烟。
方才差点失去性命的反派萧提刃回过首,天地变色,山峰孤伫。他站于顶峰中,回望那个那个早已泣不出泪的女子。
女子纱裙自腿间起,鲜血遍布,怀中空空,那句死胎静置于石头间,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呼吸。
萧提刃一生无情胜多情,素知君之于他,不过是遍花丛中的一株素兰。
但是他所料未及,她居然怀有了身孕,竟也有了七个多月。方才被主角群围住他一人,已知毫无生还之机。而死生难料的他居然得知——素知君用他们的孩子替他求得了一命——在东群真人面前立誓过,孩子来抵他萧提刃一命。
萧提刃怒极反笑,长剑指抵着素知君,“好你个素知君,敢拿假婴的性命戏弄我萧刃……”
素知君面无血色,余下的,只是一身空壳。风声将她发丝与衣袂拂起,犹如是在无言的默哀。
“你可知我这幕刃剑下去,你便神魂具散,再无生息。”萧提刃眼中冷绝,手覆剑身,触及冰凉。
剑尖不稳,剑身反映那名年轻失子的母亲面容。
素知君寡言默语,未出一声。
萧提刃将剑反身刺入那婴儿心脏——素知君飞身欲挡,萧提刃只是故意一演,却伤透了素知君对这个魔头的最后一丝情·爱。
“萧刃,你可以对我一人绝情寡爱,可那是你的孩儿,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哀到极尽的素知君眼含恸动,一字一句地斥责眼前这个六亲叛离的魔君。萧刃,字提刃。
“我怎知她是谁的孩子,不定是你与别个生下的野种……”
话声刚落,脸上响起了清脆的一声,萧提刃脸侧了过去,素知君怒极含泪,站于他面前,“野种?她是你口中的野种,也是你萧刃唯一的血脉,”
素知君衣袖一挥,一道回忆咒注入了萧提刃的眼中。
眼前浮现出了——那名素衣女子,躺在了萧刃的怀中,萧刃被废去了根基,化作了凡人与她栖身一破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