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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页(第1页)

“那屋里襁褓中有个婴儿,我匆匆赶去,并未留意,还是身旁的嬷嬷后来回忆才发觉端倪。”“可是不知她出于何种目的,居然调换了两个婴儿……”“许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一些?那老妪早就过世,老来得子也不相符,实在怪得很。”温淮呆滞着,像是听不懂汴京话似的,不停地小幅度摇晃脑袋,喃喃自语。梁越捏住他的肩膀。“前一段时日,为父偶然瞧见他,你母亲也说与我长的极像,但你又是这种脾气,我们便说从长计议。”“但自从你母亲生了这怪病后,就没法子了。”“那位韩大师的药膏之所以管用,便是由于他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小侯爷瞅过去,听他继续道:“亲生儿子的指尖血。”温淮心里一惊。“不……决不可能,定是你们,你和他、还有那个江湖骗子,你们肯定串通好的,我没那么好骗,我——”“我不信。”他已经开始动摇,脑中嗡嗡地捣成浆糊。“你要是不心疼你母亲,便去试试,少了这一味关键,那疮还好不好的了。”温徵林胡子抖了抖,见他安静下来,正打算说点好话哄哄,把这事一笔带过。“滴血验亲。”此言一出,正厅内顿时沉寂下来。梁越也有些想不到,微微瞟向他。英国公迟疑许久才道:“淮儿,你可想清楚。”而温淮即使浑身发抖,也已经派人去准备,已然下定了决心。一碗清澈的水摆在堂中。“你想怎么验证?你母亲刚刚歇下,她……”“我和你,我们父子两个人验。”温淮果断走上前,针刺指腹,掉下一滴血液,坠入白瓷碗里,又摸着另枚干净的长针呈给温徵林:“父亲请吧。”英国公拂了拂袖,也利落地滴落一颗。数到三十,又数到五十。脑中那只大鼓一下一下地敲动。两滴血团泾渭分明,中间像是隔着一道楚河汉界。温淮抿住唇瓣,仓惶回头拽过一旁的温昭,粗暴地拿长针戳破他手指的肌肤。“欸!喂!!”温昭呲牙咧嘴地把手指放口中嗦嗦。他指头上还果真之前就有几个针眼的痂。霸道王爷独宠妃28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温淮翻了个身,摸到旁边硬梆梆的肉体,缓缓睁开双眼。烛光早就熄灭,床幔垂下来,月光穿不透,只在缝里泄进来零星的亮,打在梁越侧脸上。男人感觉到他不大安稳,搂得更紧些。“呼……”温淮挣扎片刻,从他胳膊里逃离出来,慢悠悠地坐起身体。他穿着软丝的睡袍,发丝散下来。梁越动了动上身,抬手抚上他的后背,眯着眼还未睁开:“醒了?”温淮掐掐自己酸疼的眼眶,扭头去看他。“饿不饿?外头有枣泥糕,吃一点,或是叫下头给你煮些别的?”汝南王的嗓音还带着睡意,不得不起身,叫他靠在自己胸膛。温淮却按下他的手:“杀了他。”“嗯?”“你杀了他,梁越,你帮我把他杀了好不好?”宝贝双手握住他的大掌,眸子纵使在黑暗里也熠熠发光。梁越被他这样的眼神刺伤,心头一揪一揪地疼,直把人揽住,捻着他的发梢:“梦呓呢?魇住了不是?不怕不怕,咱们在家呢。”“我没有家了。”泪水止不住地凿在男人手心。“我连爹娘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家。”“你有我。”梁越慌张无度地给他抹眼泪,可那金豆子连串往下掉,他便只得小心翼翼地捂着他的脸——“这就是咱们的家,你的家,你想哭便哭,想砸就砸。”温淮放声大哭,把床榻上摆了一圈的软枕挨个使劲砸下去,埋进他怀里用力捶了几下子。“别把手打疼了,用这个。”梁越从床边的小木匣子里寻出一个敲腿的按摩锤,塞到他手里。温淮却一把将那玩意再次投掷在地面。哐啷——好像打倒了什么架子。外头守夜的婢女仔细听了听才开口:“殿下,出了何事?”“无妨。”汝南王应道,看见怀里脸上泪水阑干的人,又下令:“去吩咐小厨房做一碗蛋羹来,口味清淡些。”“是。”“没事了,没事了……还想砸别的么?”梁越抚拍他的臂膀。“怎么会这样呢。”“他们只是觉得我这个孩子已经废了,想再找一枚棋子,就算那个温昭不是真正亲生,他们也会照常培养。”“况且他还是个秀才,如若考取了功名,借着大长公主府,定能平步青云。”“是我太没用了吗?是吗?”温淮神情呆滞,嘴唇蠕动着持续嘀咕。“若真像英国公所说,药膏需要那人参与才能成,现今就不能杀了他。”“起码等岳母的病痊愈再说。”“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梁越接过炖好的蛋羹,舀起来吹一吹,送进他嘴里。他只吃了半勺,又合上眼睡着了。汝南王舒出一口气,勾勾手叫来屏风后面的侍女,将盛着蛋羹的碗搁在托盘上,手指竖立在唇边。婢女会意,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睡了这么久,第二天温淮醒的很早。旁边热乎乎的身体已经不在,他眸光黯淡下去,捏了捏被角,起床梳洗。用早膳时,梁越才大汗淋漓地迈进来,纯黑的武功劲服紧贴骨骼。温淮连忙错开目光,喝着碗里的芸豆猪脚汤。“待会儿叫人拿冷帕子敷一敷眼,不疼吗?”他擦干净汗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敢坐回温淮身边,先夹了一大筷子羊头肉吃。小侯爷闻不得这股腥膻味,却也每次都允许摆上一两道羊肉的菜肴。“你装得这般贴心,累不累啊,我现在都不是大长公主的嫡子了,你不需要再跟我虚以委蛇。”梁越愣了下,只专心给他布菜,没回应什么。“是因为外界还没传开?你是这般讲究虚名之人啊,那我们就抓紧先签字画押,赶紧和离,到时也方便些,要我滚我便立马滚了。”他的手被人按住,强制掰开嘴巴送了一颗小馄饨进去,打断了他的话。“吃饭。”梁越道。温淮埋头一勺一勺往嘴里填汤喝。彩萍忽而进门,脸色有些仓促:“公子、殿下,万寿堂出事了!”两个人都没心思,但看起来像急事,梁越又无法不去。“等着我,别乱跑。”他温淮交代两句,就撂下饭碗出去了。关上门,彩萍方神秘兮兮地靠近他。“出了什么事?”原是今日立冬,秦小娘往万寿堂送了一碟刚出锅的栗子糕去,梁老太太早上胃口还好,尝着软烂便多吃几个,没成想当即上吐下泻地没了知觉。温淮只听了两句便摆摆手叫她别讲下去,自己则来到书桌前翻花牌。另一侧的万寿堂,老太太卧床搁着两道屏风,已经跪满了人。喊来的大夫把了脉,观察其面色,得出了中毒的结论。秦若琼只喊冤枉。这糕点是她亲手端来的,于情于理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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