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留下了几句话:“包里有一些红薯和布票,给孩子吃,再买点布和棉花做衣服吧。”
楚筠一愣,见魏知庭马上就要走远了,赶紧道:“谢过你的好意,等开春了我就还给你。”
前面的男人背影一僵,脚下却不停,几个大步就走远了,好像背后有狼在追一样。
身后不远就是李家,楚筠已经听到有人出来的脚步声,很快又退了回去。
她也不在意,随手提起地上那个包裹,继续往李家走。
然后,在家门口被周桂花拦住了,后面是眼含讥诮的何萍萍。
“这包裹里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周桂花叉着腰,厉声问。
“关你什么事?”楚筠把鞭子一扬,随口道,“你想在大门口挨打?”
“你敢!”周桂花放狠话,但是目光对上楚筠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就怂了,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楚筠招呼两个孩子迅速进了院子,还没走两步,何萍萍已经阴阳怪气道:“是那个姓魏的知青吧,啧啧,二十五六岁了也不结婚,大冬天的巴巴给你送东西过来,咱们没看到的时候,还不知道暗地里有过什么事呢,还有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老二的”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楚筠的鞭子已经啪的一下,甩到了她的嘴巴上。
冬天天气冷,何萍萍本来就是在院子里等着楚筠的,等了一小会,露在外面的脸早就麻了,一鞭子甩上来,她还是过了一会才感觉到嘴唇上火辣辣的疼,还有淡淡的腥味传来,她下意识舔了舔,又湿又黏,果然是出血了。
“啊,你这个贱妇,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何萍萍怒到极点,一时竟然忘记了前些日子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恐惧,张牙舞爪地扑向楚筠。
毫无疑问,她根本没挨到楚筠的边,就被打的扑倒在地,不停地翻滚。
周桂花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下去了,看着楚筠手里那根呼呼作响的鞭子,只觉得心头的血都跟着天气凉了下去。
楚筠也不想直接把何萍萍打死,随便甩了几鞭子就算了,只冷冰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以后再听到你出言羞辱,见一次打一次,你要是觉得自己身板硬实,不妨多试几次。”
她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瞟了周桂花一眼,周桂花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连摇手:“天气冷,你赶紧回屋去吧!”
楚筠冷笑一声,听着院子里何萍萍凄厉的哭嚎声,脚步一转,进了自己的屋子。
院子里积雪未化,只是被扫出了走路的小道,何萍萍被抽了一顿,浑身上下又是雪又是泥,混合着她的眼泪鼻涕,以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桂花一边小声叫两个孙女把儿媳妇扶起来,四个人心惊胆战的进了房间,一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老二家这个儿媳妇,不能留了。
第10章鞭子总能让人服帖要是一顿不够,那就……
吃过午饭,楚筠和两个孩子一起拆开了魏知庭送的包裹,里面塞得满满的,大部分是红薯,还有一袋稻米,另外有些散碎的钞票,最大的面额是五角,大部分都是一分两分,最后就是几张布票和煤油票。
楚筠不知道魏知庭和原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么一个大包裹,对于目前的她来说,绝对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孩子一直守在旁边,高兴的脸都红了,倒是楚筠的思维又飘远了,开始估算李家还能忍几天。
如果她还是晋朝的临川侯夫人,脱离夫家这种事,是想都不会想的,尤其是还要带走夫家的两个孩子。
那个她这几天晚上一直在思考的,被称作“封建社会”的时代,毫无疑问是男权大过天的,女人最大的功能就是在后院相夫教子,不管她是不是才高八斗,有没有高强武艺。
跟丈夫说话是要细声细气的,偶尔出门是要戴幕篱的,教养子女是天经地义的,想了解时事是要被谴责的,何为牝鸡司晨,说的就是所谓“不安分”的女人了。
至于像这个世界一样,随意跟外男说话,甚至于跟外男“私相授受”,不必说,这是应该沉塘的滔天大罪,甚至就算死了,娘家也要受到牵连,家里的女儿等闲嫁不出去。
便是什么错也没有,夫家一旦翻了脸,也随时可以一封休书丢过来,女人就是不死,天下之大,也找不到容身之处了。
所以,自从接受了自己借尸还魂这个事实以后,楚筠没有一刻不在庆幸,上天终于看到了她临死前的不甘,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即使,她从此告别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平民。
但这里,却有她整个一生都在梦寐以求的东西。
自由。
这几日她浑身都是干劲,丝毫不为自己需要拖家带口而感到焦虑,唯一不爽的就是李家人了,不过她知道很快,就能把这群不要脸的货甩开了。
只是目前还有个顾虑,就是两个孩子。
尤其是大儿子李青松已经六岁,他毕竟是李家的孙子,他愿意跟自己离开吗?
“松儿,妈妈有句话问你。”
楚筠冲旁边的男孩招了招手。
李青松笑嘻嘻的凑起来,依偎到母亲怀里,仰起头问道:“妈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