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老太太的手,他坐起身来,下床奔着窗户的位置神奇呆呆的走过去。
高山看着儿子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儿子这是被鬼迷了心窍。
他心一横,紧紧手里紧握的刀,大步追上儿子,一只手拉住儿子的手臂,握刀的手对着窗外的位置用力的挥舞两下。
高山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吼道:“你们滚开!你从小没有管过我,照顾过我,早早的死去,留我们孤儿寡母被村里人欺负。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吓唬我的孩子。你不配做我的父亲,快点离开我的家,再敢作妖,我就拿刀剁了你们!”
趴在窗户上的男鬼仿佛没有听见高山说的话一般,他嘴角挂着机械般的微笑,紫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山子,这孩子我看上了,三天后的晚上我会来把他接到下面陪我。”
高山觉得自己的愤怒值达到顶峰,那些本能的恐惧瞬间被压了下去,大脑似充血一般的不能思考。
快走了两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户外面让人害怕的两张脸,脑子里面只有满腔的愤恨之情。
他弯腰把脸凑进那张紫青色的脸面前,眼睛瞪视着男鬼,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面迸裂出来:“你再敢来吓我儿子,我就去掘了你的坟!我的儿子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你们是死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山子,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嘿嘿,我们是你父母,你敢对我们的坟做什么事情,你会遭受报应。死后不能参加轮回,进入血池地狱,投入血池中受苦,接受可怕的刑罚。”
“妈,你不是说过这世上你最爱的人是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这样对待你的孙子?”
“嘿嘿,山子,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的妈妈被你逼死了,我只是一个被你害死的不能转世没有感情的孤魂野鬼。你放心,我们把豆豆接到下面会好好对待他的。山子,父债子偿不是很正常的吗?”
男人理智回笼,刚刚那些提起来勇气仿佛被人用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他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的那两张脸,腿肚子忍不住的打颤。
双腿支撑不住身体,软软的跪倒在地,没有松开拉住豆豆的手臂,豆豆受惯性影响跟着男人一起倒在地上。
高山砰砰的磕头,声音哽咽的道:“我错了,我是一个恶人,没有赡养你,让你自生自灭是我做的不对。妈,你原谅我一次,我也是没有办法。孩子出生,家里又多一张嘴,我没有本事,挣钱少,不得已才会想到这样的馊主意。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不要把豆豆带走,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她伸着长长的舌头冷笑着问:“他小什么都不懂,那你呢?如果你肯愿意,我们也可以带你走到下面侍奉我们还来得及。只要你自愿跟我们走,我们就放过豆豆,不再来缠着他。”
“你们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为什么还要纠缠我!你们去死,去死!”
高山咬牙愤恨的瞪着他们,用力的挥舞菜刀,一刀砍在玻璃上。
啪的一声,玻璃破碎,玻璃碎片飞到他的脸上,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外面的两只鬼在菜刀对着他们砍过来时,后退几步消失不见。
破碎的窗户,寒风从窗户口吹了进来,老太太的声音随着冷风一起进入高山的身体里。
“山子,既然你不愿意代替豆豆,我们会在三天后的午夜再来带走豆豆的,让他帮你尽孝赎清你的罪孽。”
高山觉得自己的身体冰冷麻木正如他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好端端的生活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微微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孩子,豆豆此刻眼神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面无表情,自己碰他,他也无知无觉。
躺在床上的女人依然在昏睡,不知死活。
高山轻柔的抱起豆豆,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探了探女人的呼吸,直到感觉到有热气喷在他的手指上,他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都怪自己贪便宜要了不花钱的肉,想到刚刚的情形,他觉得自己又有些反胃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