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楚钧这才察觉到安宁在跟他赌气。他有些心虚,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出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想,他决定主动交待,以换取老婆大人的原谅。
“苏苏听说你出车祸也住进了这家医院,她就想过来看你!我怕她吵醒你,没让她进来!”说到这里,楚钧略顿,仔细观察安宁的反应。
可是安宁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仍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楚钧。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交待。“苏苏的身体状况很差,她心脏骤停差点儿丧命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不愿刺激她,所以……”
安宁还是没说话,只是胸口起伏的厉害。几次她想坐起身跟楚钧狠狠吵一架,但是仍然忍住了。他有他的苦衷,怎么说都有道理!吵起来,有意思吗?只显得她心胸狭隘,是个容不下人的醋坛子而已。
看到安宁的态度始终冷硬,楚钧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她肯定看到他吻苏苏了!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当时的情况……“当时的情况有点复杂,她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我不能再刺激她,所以……”
“所以你就吻她,跟她亲热来帮她安定情绪是吗?”安宁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她转过身坐起来,指着楚钧,大声说:“你总是有理由为你做的事情辩解!我只想问你,假如陈宇森快要死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吻他去安慰他……”
还不等她说完,她几乎立即就后悔了!错,不该这样说的!胆敢拿他的“茉莉仙子”跟陈宇森相提并论,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果然,楚钧愕怔之后,狭长的魅眸不由闪过怒色,登时就羞恼起来。“陈宇森算什么东西,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安宁想反驳他,他为什么就可以对茉莉仙子念念不忘。可是她知道再争执下根本没有意义。便躺下来,重新转过身,背对着他。
身后的楚钧半天没有动静,良久,听到他宽衣解带的悉索声,看来,他是准备要跟她一起睡了。
重症监护室根本不允许家属进来探视,可是他不但不进来了,而且还把值班医生护士都赶了出去,他留在这里陪她睡觉。
习惯了此人的霸道强势,安宁倒也没有反对。可是,这次她特别抵触他的碰触。他的铁臂刚刚搭过来,她就推到一边去,明显还在赌气。
楚钧谅解她身体不适也没跟她较真,便把胳膊收回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躺着。
整整一夜未眠,安宁实在困了。阖起眸子,便朦胧地进入梦乡。
*
看着习惯性窝进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楚钧哭笑不得,看来再怎么逗她开心都不如直接哄她入眠。只要她睡着了,自然会钻进他的怀里。
温柔地吻着她的秀发还有额角包扎好的伤口,他的心里充满了爱怜同时也充满了愧疚。该让着她的不是吗?毕竟她是他的妻子,又比他小四岁,何必事事跟她较真!
“小磨人精!”他轻轻捏着她挺俏的鼻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睛里的宠溺那么深浓。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一定毫不怀疑他是深爱着怀里这个女子的。
可是寂静的重症监护室里只能听到各类医疗仪器单调的运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保镖守护在门外,哪怕是医生护士,没有征得允许都不能随便出入。
厚重的窗帘慢慢被染上了透明的白色,天渐渐亮了。
*
一宿未眠的不止是一个人!
苏苏赤着脚站在窗前,任由坚硬的冷风敲击着她的身体,吹起她的长发,好像振翅欲飞的鸟儿。
他还是没有回来!因为安宁怀孕了!他陪伴着另一个女人,不再关心她的死活!
她不禁设想,假如此时她再次心脏骤停,并且抢救无效死去,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痛哭流涕,或者是痛悔交集?又或者是如释重负!
现在,苏苏对他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他变得那么彻底,几乎让她认不出他!
纤细的指狠狠地捏着窗子,好像要把这个世界捏碎!
假如可以,她真想把盛梓晨碎尸万段,今天的一切悲剧都这个该死的男人酿成的!可是,她做不到!因为昨晚,杰拉尔德又失手了!
突然,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窗外。这是五楼,但苏苏丝毫都不意外。凭着杰拉尔德的身手,别说五楼,就算十五楼他也如履平地。
粗壮的大手攀爬上窗台,苏苏阻止他,不让他爬上来。“滚!别再来见我!”她像个泼妇般大喊大叫着,跟平日表现得温柔婉约迥然不同。
但她毕竟体弱多病,力气有限,两只粗壮的大手都成功地攀到了窗台,然后露出一张粗犷的脸。
这是一张西方人的脸,样貌还算端正,说不上英俊不英俊,不过他有一双像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此时,他就用这双迷人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苏苏。哪怕她歇斯底理得像个神经病,仍然丝毫不改喜爱。
“苏,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杰拉尔德翻身跃进了窗子,站到苏苏的面前,用充满了感情的目光看着她。“而且力气也大了许多!”
苏苏弯下腰喘息着,撕打杰拉尔德耗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可在杰拉尔德看来,那不过是在给他挠痒痒。所以,她不再枉费力气。其实,平时的她并没有如此的不理智,主要受到太过沉重的打击,令她失去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