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后一次谈话,是在晚上,那日梁志突然叫了他,拎了一坛子酒来,说是心里烦闷,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两人秉烛夜谈,不知不觉地就喝了个底朝天。
话也是讲了很多。
那日,梁志似乎是很感慨,借着酒意,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大多是他在说,华明扬在听,说得都是两人儿时的事情。
“我好怀念小时候,多好,无忧无虑,简单,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这样的梁志难得,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端起杯子:“来,喝了。”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也不知喝了多少。
他不知梁志是何时走的,只是知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地下室里了,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每天会有一份饭菜从头顶一个小洞吊下来,有时热的,有时冷的,不定数。
这几日,再也没有人送饭菜来,他饿得昏头昏脑的。
他咳嗽了两声,胸腔里一阵火辣,他努力憋住了,他知道,必定是又严重了几分。
这个症状,他最是清楚不过。
他自己的药,会不清楚么?
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用在自己身上,原来是这么难受啊。
苏暖看着这样的华明扬,心口钝钝地难受。
都是因为她,定是走漏了风声,梁志才对华明扬下手。
“明扬哥哥,你等一等。”
苏暖向门口跑去。
郑卓信看着跑出来的苏暖,看着她。
“四哥。”
苏暖开口。。。。。。
郑卓信点头,很快转身进去。
他去调查过,华明扬在官府里备案是重犯,但是,因为一直找不到他人,认为他已经死了或者潜逃了,所以就拿了他的家人。
华明扬被背出去了。
郑卓信去处理剩下的事情。华明扬不能留在上京。
苏暖叫小厮把华明扬背上车,她吩咐木青拿来斗篷,给歪在车壁里的华明扬严严实实地兜起来,见他又咳了一声,担心地:“咱们去看大夫。”
她转身吩咐木青:“走吧!”
木青爬了出去,苏暖的袖子被轻轻扯住,她身子一颤,回头,见华明扬低头,看着手中的袖子,轻轻的:“含香!”
苏暖顿住,正要说话,华明扬已经飞快地放了手,别过头去:“好好儿的。”
苏暖眼睛一热,忙转头:“我知道了,你,也好好儿的。”
她爬了出去,马车启动。
三日后。
苏暖站在城门口,睫毛上都是寒气,她哈一口气,还是冷。
华明扬走了。
“我还是去做一个大夫,这个适合我。”
他微微笑。
苏暖去送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没有等她,果然。
苏暖看着,叹了一口气,拿着手上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