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面积不算大,两排桌子上堆满了厚厚文件和材料,硕大的显示屏再往上一放,每张桌子都挤得满满当当。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走过几台电脑,显示屏还是亮着的,简安然环顾四周,再次确定没有人在办公室。
一瞬间有种庞贝古城的模样,时间定格,停止在人去楼空的一瞬间,不过生活场景却远远还没到走到尽头的时候。
算了,大家都不在更好,她也不用费尽心机扯谎解释了。
松了一口气,简安然边哼着歌边弯腰从书堆里抽出了两个活页夹出来。
“有什么好事吗?”脖子发凉,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手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
转身就对上白色衬衫的宽阔胸口,顺着肩颈线往上,温思衡笑意满满地看着她。
几乎是同一瞬间,简安然立马将头转了回来,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过小办公室的方向。
以至于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刚刚她一路的自言自语和哼歌,岂不是被里面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明明是有人在的,却没有出声提醒她。
心里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有那么一点偏执,但是简安然仍然很努力地想为自己开脱。
刚刚张教授讲图的时候,简安然听得太入神,以至于完全不记得做笔记。
急切地想在记忆模糊前将所有的问题记在纸上,她很怕自己过后很快就忘记了。
她不是很愿意在现在的办公室里写,昨天评图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不想和面前的人说话。
一把抓住帆布包就想往门外走去,简安然走出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回过头来说道:“你知道张教授的研究生是跨考的建筑吗?”
说完她就开门走了出来,留温思衡“嗯?”了一声,愣在原地。
在中庭找了张椅子坐下,掏出包里的活页本,简安然开始头脑风暴。
对着手机里的图纸,一点一点将张教授刚才提到的问题记在本子上。
昨天在公开评图被狠狠批了一顿,简安然一度伤心欲绝,比以往她的哪次分手还难过。
不过就在刚刚与张教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探讨和修改,她逐渐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真正开始下定决心大修自己的作品。
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重新审视,她不断重新分析过去的图纸和注释。
为了修正设计中的缺陷,她重新调整了尺度,修改了建筑的外观,并增加了细节。
甚至还更改了部分图纸的位置和尺寸——连她在批评中没有争议的问题也一并进行了修改。
反复修改的过程犹如沉浸在音乐中一样令人着迷。
每当简安然感到无助的时候,翻开笔记本,张教授提到过的几个点,都能及时地帮助她发现设计中的问题,并引导她进一步完善构思。
在整个修改作业的过程中,孤独的中庭好像成为她和建筑作品之间的默契沟通场所。
即使所做的工作枯燥而重复,每当修改好一处,简安然都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成就感。
与以前的小组项目不同,这次的工作属于她自己,无论是过程还是收获,最终都是属于自己的。
她的作品说实话在他们的小组中并不算是最差,也不会是完成度最低的,起初简安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坚持让她二辩。
二辩是多一次修改和完善作品的机会。
和以往作业交完就算完不同的是,她这次可以在出完图后,再一次回过头来审视自己过去半学期的设计。
沉浸在自己的设计中,意识到修改的过程好像让她一下对手上这个项目,以至于对医疗建筑,有了更加深刻的见解和设计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