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听着王氏后边的话一下子就又坐了下来,捋了两下胡子冷静了些许,躺下把被子盖好,“既然话都说出去了,还是看晚凝自己的造化吧。”
宋远心中比王氏清楚,这太子品性不端,现在不过是仗着皇上宠爱胡作非为,可若是涉及皇家根基只怕这父子之情也要打个折扣,他宋远能走到这个位置无非就是不偏不倚,虽说上去得慢,可是十分的稳当。
若是与太子扯上关系,这屁股要坐哪把椅子可就指不定了,宋远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脆闭眼睡觉去了。
这王氏见宋远一甩手竟然连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不要,心里的一会儿就泛起了酸水,再想着自己的女儿长音,也是花容月貌却还是待字闺中。
宋远却一点都不着急,最近更是有意无意的说起那右司郎中的儿子庞贝,庞贝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家中祖辈皆是寻常人,哪里及得上这皇帝眼前的红人赵堰。
虽说这也是做个续弦,可王氏早就打听好了这赵堰两月后便要领兵去平云安叛乱,皇上已经许了忠武将军的位置,就等那赵堰得胜归来受封了。
王氏越想越觉得睡不着,第二日就悄悄的给娘家带话,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书院小厮带话给了那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说是这宋晚凝与赵堰压根就没有婚约,不过是那天太过慌乱所以口不择言罢了,只要太子向皇上说一声,晚凝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边晚凝已经三日没有收到回信了,在这当口一分一秒都是头上的铡刀令人心焦,祖母派人去打听了也只说这信是送到了,却迟迟没有回信。
恰逢书院中举办文试,皇帝会来亲自参看各位学子是否学有所得,晚凝立马回了书院,琢磨若是能遇到赵堰,也许还有三分转机。
书院内女子是不必参与文试的,所以根本就进不去,别说是看到赵堰了,就连学堂都出不去。
夫子生怕这些女子起了心思,所以在堂上死死盯着,晚凝在一旁如坐针毡正在想着怎么才能溜出去。
看见嫣儿顿时眼前一亮,马上递了张小纸条给嫣儿,嫣儿一看那小纸条就捂着肚子和夫子说要如厕,嫣儿年纪小还需要人陪同,晚凝一伸手就扶着嫣儿出了学堂。
到了外头就把嫣儿拦住了,小声叮嘱着:“嫣儿,这是掉脑袋的事,你就当不知道,知道吗?”
嫣儿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让晚凝低下身子,悄悄的说了句:“我哥哥说那回廊墙角有个洞,平常很少人去。”
晚凝笑着摸了摸嫣儿的头,又记起那李培的模样,心中感激不已。
转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嫣儿所说的洞,不过是能容一人钻过,里边全是杂草,还好晚凝在山野中住习惯了,这点事情压根不在话下。
她呲溜一下就滑了过去,可起来的时候一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若是刀口往里三分,这命就要葬送在这儿了。
晚凝不敢动,看向眼前人这才定了心神,唤了声校尉。
“你先下去吧”,赵堰看向拿刀的梁光,梁光看了看自家校尉又看了眼眼前的姑娘,手中的刀就收了回去,自觉的退了下去。
“你为何要来这?”
赵堰站在那儿芝兰玉立,与外边的武将喜欢蓄须的习惯不同,他的脸白净如锦缎,不过眼神锐利望向人时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想低头后退半步。
晚凝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是往后挪了一些,等从那双眼睛漩涡中走出来,才惊觉自己今日冒死前来可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的吗,脚下一下子就生了根,不再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