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抬起头看了晚凝一眼,似是不识眼前人,愣怔了一会见继儿拉住她的手,才又望向那王氏。
她抖了两下,看向身旁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双手按住地下以头戗地,额前鲜血直流,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王氏在一旁也跪在地上,“老爷,为了继儿这事就算了吧,妹妹也说了不识此人,想来不过是个想偷香窃玉的贼罢了,扔出去一把火烧了就算了,这事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至于妹妹若是还能活着就关在院里吧,若是死了这事也就了了。”
“就连丫鬟都知道李氏私会男子,难道我还要假装不知吗,必须沉笼,来人!”
宋远将一杯茶水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瓷片从晚凝身前划过,青儿急忙上前挡了一波,这才没伤到晚凝。
晚凝上前拦住了正要将李氏抬走的小厮,双膝跪在地上,“父亲,这事还得详查才是,毕竟李氏是继儿生母,若是名声不好,迟早为其所累,将来别说是封将拜相,只怕是当个闲散人都没法立足,还望父亲三思。”
继儿也抹了抹眼泪,抓住李氏的手不肯放,堂下一片狼藉。
晚凝趁机在继儿耳边叮嘱了一句,“去抱住父亲,求他,也许你母亲还有救。”
宋远儿时曾被宠妾抱养,深知不能承欢于母亲膝下是何等艰难,所以自继儿出生后仍由李氏看护,多年来从不曾有其他想法。
晚凝知道现在唯一的筹码便是继儿了,她看着继儿爬着哭着跪在宋远面前,稚嫩的脸上泪痕未消,还是边哽咽着边对着宋远说:“父亲,母亲一直待我至好,凡事亲力亲为从不曾假手于人,也从来没见过其他人,儿求求您救救母亲!”
继儿不过五岁,已经是能识文断字了,宋远心中泛起一丝慈爱摸了摸继儿的头。
晚凝急忙也将青儿拉着跪了下来,“父亲,我带来了一名侍女,她在今日看到了一男子在李氏院墙外鬼鬼祟祟,不过片刻那男子就翻墙逃了,想来此事另有蹊跷。”
王氏上前盯住青儿,“老爷,这不就是昨日偷了我银两的侍女,我早已让香荷将人卖了,怎么人还会在这儿?”
“是我前几日也丢了些喜欢的东西,这才想着盘问清楚了好拿回来,谁知这一问竟然发现还有人在李氏的院墙外图谋不轨,这才赶着到堂前告知父亲的,李氏常年在院中不曾出门,这男子必定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不然何须从东院墙路过,那西院墙更为隐蔽才是,东院墙不远处就是东苑,这一来一往的难保不被人发现”,晚凝跪在地上不卑不亢,语气稀疏平常。
宋远听着这些话脑子也逐渐从暴怒中清醒过来,这李氏的西院墙毗邻府外,若是从那经过寻常人是看不着的,而东苑王氏的屋子向来生活宽裕,奴仆众多,最为引人注目。
而这李氏多年深居简出,未曾见过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坐在那凳子上,把继儿让人领了去,至于李氏也抬了下去着人寻了大夫医治。
王氏见宋远逐渐冷静滴下两滴泪来,“我这东苑竟多年未曾发现,也是这些奴仆不尽力的缘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这青儿也随我过去吧,待我一一查实了再来报给老爷。”
青儿一听要回东苑身子便抖如筛子,她想张口求求老爷又不敢,身旁的小姐良善更是不忍将小姐拖下水。
一时之间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晚凝急忙让小莲把人扶上,“父亲,这丫鬟怕是留在我这的好,毕竟看到人吓着了,若是到了主母那儿有个什么好歹,也不好看不是?”
宋远心里也生了疑,遂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下去吧。”
晚凝这才让小莲扶上青儿回了西苑,一路上小莲往那李氏的院子瞧去,门口的护卫端端正正的站着,见小莲往里门缝里瞧,还把门缝掩上了。
小莲小声的问了一句晚凝,“小姐,你怎么知道那贼是在东墙的?”
晚凝看了眼青儿,前世也有那么一档子事,可惜当时晚凝并不知道来龙去脉,李氏也消失得十分仓促。
就是有人在王氏房中说了一嘴就被仓促发卖了,大家都讳莫如深,想着估计是些见不得光的事,若是王氏狗急跳墙了,还得留些后手。
“这和王氏没有关系的话她又何必偷偷发卖了青儿,还寻的是不认识的人,不过是瞎猜罢了,看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你回去要好好看着青儿,千万别乱跑被人捉了什么把柄。”
晚凝又在那桌子上写了几行塞进一块缝好的帕子里,嘱咐小莲,“把这块帕子给赵府送去,就说我祝校尉凯旋归来。”
第二日一大早,王氏就来了房中,身后跟着一个大夫,见到晚凝正坐在堂前喝茶。
眉色温婉了起来,坐下握住晚凝的手腕,“你看看这晚上折腾了一番,气色都有些亏了,让大夫给你瞧瞧,补补身子。”
晚凝把手腕抽了回来,略略行了礼,“主母费心了,我这身子骨自己晓得,前日祖母送来的人参还没来得及吃,等会让小莲送去厨房煮了去。”
见小莲从屋内取出那人参,大夫一看便叹了一句,“上品。”
长音在旁也瞥了一眼那人参,笑着说了句:“这不是库房内囤了一堆,没想到妹妹这根是最小的。”
晚凝惊诧的看着那人参,“原来府中还有这等好物,看来父亲对妹妹着实好,只是这人参贵重,妹妹那是有多少呢?”
王氏觑了长音一眼,“你别听你妹妹瞎说,不过是几根罢了,既然你这儿有老太太照拂我也不好再插手什么,那青儿总该瞧瞧大夫,别等会看错了什么连累了你就不好了,毕竟再过不久你就要嫁去赵府,这些腌臜事还是少沾些好。”
“嫁人之前这家中若是有了什么不好的传闻,只怕是这都得传到官家耳朵里,到时候父亲那也不好交代,所以主母这些日子青儿我照顾就行,就不劳主母费心了。”看小说,630book。cc